一只鸟乘风而上,啾鸣声落于高山苍松的枝头上。树丛掩映间,隐约可窥见一座人烟清冷的道观。
道观中一位布衣弟子,持着扫帚扫了几下,拂去了角落的灰霾。
他松了一口气,停下手中动作,目光瞧向另一位弟子,面容上显出几分兴致勃勃。
“师兄,你听说了吗,最近山下可不太平。”
一旁,一位正在擦拭银剑的弟子抬头瞥了他一眼,在那位师弟期待的目光下,拿剑柄打了他一下。
“你是没事做了吗,还敢学那长舌妇?山下太不太平与我们何干。”
扫地的弟子吃痛地揉揉脑袋,委屈地辩解:“皇帝都派了两次人来了,只为求观主出关,肯定是出大事了呀。”
“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你啊,还是先把地扫好吧。要不然回头朱师兄又要罚你了,到时候我可不替你说情。”
“哦……”扫地的弟子想起那张冷冰冰的面孔,闲聊的兴趣就少了一半。
永盛国一统天下,本应歌舞升平,创下无比辉煌的成就,却不料鬼魅邪出,民心动荡。
皇帝四处打探,终于寻到了竹缘观——茅山派主派陨落后,唯一香火鼎盛的旁支。
在竹缘观的翠竹环绕的院子里,一间屋子房门紧闭。
屋中,一位男子正在安安静静地打坐。月白色的道袍整齐铺开,着在他身上极为服帖。
单说男子模样,他俊眉之下,是一双紧闭的眸子,细看之下,墨色的发丝随着风微微扬起,眉目如画,有颗泪痣点缀在右眼之下。
此刻,他的眉间却流露出几分痛苦,薄唇轻抿着,额际冒出丝丝冷汗。
男子强行运气于丹田,调动全身的修为于指尖,嘴里念着咒,只见他干净修长的手竟在微微发颤,指尖也慢慢凝结出一张符篆的样子。
他坚持了良久,指尖的符篆的幻象竟缓缓化为实体,飘落而下。
符篆接触地面之时,男子猛地一咳,吐出暗红色的鲜血。
良久,他才撑着身子坐起,稳了稳心神,走到院外对着几个弟子吩咐道:“将你们朱师兄请来。”说完,他不等那几个大眼瞪小眼的弟子离开,便独自返回了屋中。
他早已泛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裳,强忍着痛意轻轻关上了门。他倚着石墙,缓解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眩晕。
屋外,几个弟子才刚刚反应过来。
“咱们观主这是出关了?”一个弟子有些惊讶地开口,其他几个也愣了片刻。
“看样子是啊。可观主出关不是还得一段时间吗?”
“哎呀,快先别聊了,观主不是让我们去找朱师兄嘛?”
此言一出,他们几人才算反应过来,立即去找那位朱师兄。
不知过了多久,竹缘观中一位布衣打扮,眉目清秀的弟子缓步进入院子,对着那男子恭声问道:“观主,您出关了?”
“人们于苦难之中,我又怎能躲着清闲?”屋里男子走了出来。
谁也不知道,威名远扬的竹缘道观观主,并非是个白须老者,而是个仅仅年过十九的青年男子。
男子手中拿着一个黄色布袋,往里面装了些符篆法器,那弟子疑惑地看着他。
“我要下山一段时日,这段时间道观就交给你了。”他将黄色布袋别在腰间,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