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有错?凭什么要这么对我?弥他辛辛苦苦整年狩猎,为什么分到的食物只有那么少,根本就不够我们吃,而那些没用的老东西待在那里,就算什么都不做都能吃到饱!这根本就不公平!”
“他们都那么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为什么不把食物给我们!”
听到这里,谢回才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祭司和这些兽人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或许等到他们的部落走向了繁华,每日奋斗的目标不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这种想法会引来不少人的赞同。
但对于现阶段的部落来说,她说出的这番话,简直就像捅了马蜂窝。
“你想知道弥他为什么并不懒惰,分到的食物却不够吃是吗?”
谢回走到了雪的面前,盯着她倔强不服输的模样,轻轻扯了扯唇角。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因为你自己自私、懒惰,从来没有做任何事情。”
“那些食物如果是弥一个人,那完全能让他吃饱,只可惜多了个你。”
从苦难中走出来的兽人,想法跟雪她截然不同,雪觉得弥的付出与匹配不对等,可这些兽人却觉得雪天能不死就是万幸。
他们曾眼睁睁看着自己亲近的长辈,为了将生的希望留给他们,拒绝进食被活活饿死。
早些年,部落里的幼崽大部分还没长大,父母就已经先离开了,算是被整个部落养大的崽,对这里格外有归属感。
他们并不觉得那些年迈兽人什么都不干不对,基本上没有哪个年轻的兽人敢拍着胸脯说,他们小时候没被那群兽人喂过肉。
就连昇,偶尔也会偷偷摸摸的跑过去蹭上几口。
在雪说那些兽人是没用的老东西时,有不少兽人简直想变成兽形一爪子拍死她。
“可弥他猎到的食物明明不止那些!”
哪怕到了现在,雪依旧不服气,是被打了才愿意安分跪在那里,现在哭着控诉的模样还有些可怜兮兮。
善良的兽人很容易同情别人,但对骂了那群老兽人的人除外。
看见她落泪、委屈控诉,只觉得畅快无比。
对,就是这么哭,再哭大声点,他们就爱看这个!
“对,弥猎到的食物的确不止那些,肉是弥腌制的吗?他山洞里那些兽皮是他自己处理的吗?那些工具是他扛着东西去海边换回来的吗?他每夜可以安稳入睡,是因为他自己半夜爬起来守着吗?”
族长大人的质问,让弥有些抬不起头,握住了雪的手臂,想让她别再说下去。
祭司在族长说完后,环视了一圈来的兽人,开口道:
“今日,雪侮辱我们部落里年迈的兽人,我决定将她赶出部落。”
“族长大人,您觉得呢?”
谢回盯着雪,缓慢点了点头。
“全听祭司您的。”
本来谢回在她跟其他兽人在一起结为伴侣后,就没打算关注她过。
可现在,在她抱怨不公平的时候,的确和祭司一样想把她给赶出去。
虽然部落的凝聚力很强,但在别人一直挑拨的时候,很难一丁点动摇都没有,这会为他们对部落的管理带来很大麻烦。
“不,祭司大人,求您了,雪她如果现在被赶出去的话,那她会冻死在外面的!”
“雪只不过是因为太饿了,所以才会难受到说话失了分寸。”
“祭司大人,您大度一点,饶了她这一次,好吗?1”
祭司看弥这幅铁了心要维护雪的模样,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有些失望。
“你还记得康吗?当年他为了让你活下去,将他的那一份食物留给了你。在临走前,抚摸着你的脑袋说希望你能平安长大。”
“被活活饿死的康都没有说出这种话,她饿了一顿又凭什么说?”
说完后,祭司用拐杖狠狠敲了一下地面。
“你问问部落里有几个人没有挨饿过?既然她觉得部落里的安排不公平,那就只有请她离开天部落。”
“你,也是同样。”
“能将她赶出去,就算我背负着一个不大度的名声又怎么样?”
不管弥怎么挣扎求情,他还是和雪一起被赶出了部落,在这片大陆上,据说被部落抛弃的兽人,在死后也不会回到兽神的身侧。
冷风刮的很响,让弥脸都有些疼,盯着已经被冻到昏过去的雪,费劲的将她给抱了起来。
在这么寒冷的雪天,他们已经没办法再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弥下意识朝着森林的方向走,哪怕他很清楚,在前方等待他们的就是死亡。
在其他兽人陆陆续续回去后,祭司将族长叫到了自己的山洞里,无奈叹了一口气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怪我,当初根本就不该把她留下来,如果没有把她留下来的话,那这后面也就不会生出那么多的事!”
祭司在处理事情时非常果断,可事后想到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弥,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康是她的亲哥哥,弥从小没了父母后就被自己的哥哥抚养长大,那个格外寒冷的冬季,她哥哥将最后的食物留给了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