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难难,说简单也简单,用了功夫不成也不行啊。”祁国衷说。
祁炀这些年是真下功夫,跟他爸学了不少东西,京商大在读着时就出去跑业务,那时候真没人帮他,理论听再多最后也得实践,他也吃过瘪,吃过别人的闭门羹,可能这挺伤自尊的,何况是他这种少爷?可祁炀到底是长大了,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顺着他来,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社会实践带来的难堪,但决心大,多历练,总有一个被说服的。
从一个到五个,十个,到现在就是被人拒也不会伤心难过,而是转头寻找下家,不给自己死路,经验积攒了起来,他在这行业里越做越出色。
社会是更好的大学,一点儿都没错。
“风投危险,眼睛毒一点,胆子放大,心里得谨慎,”祁国衷在后座说:“看你们几个做的挺好,长江后浪推前浪,有出息。”
祁炀低声笑笑,“我也就靠家里。”
祁国衷道:“真才实学是自己的啊。”
宁琪他们那些人才是教了祁炀不少东西,但最主要的是他肯学,这很重要。
“你李叔小儿子你还记得不?”祁国衷说:“搞一什么游戏公司,给弄黄了,赔了几个亿,还是你李叔掏的钱给赔的,可把那家伙气的。”
“李敬?”祁炀低声。
“嗯,就那败家玩意儿,”李敬真是李家最不出格的儿子,大哥二姐都有本事继承父业,偏这李敬跟后妈生的似的,祁国衷道:“你李叔想让他做点成绩出来,给他出资,他就要做游戏公司,结果赔的一干二净。”
李文盛那好面子的主,不知道得把李敬弄成什么样。
“有钱就让他赔,”祁炀轻声道:“要买什么吗?”
祁国衷道:“不买,都有。”
“那我不停车了。”祁炀继续往前面开,只听后座他爸又道:“你不想你儿子了吗?这回来了怎么不说话?”
他这话是对许媚说的。
许媚在副驾驶一直听他们俩聊,她又不太懂,插不上嘴,而且就算能插估计也不会轻易出声,祁炀和家里的关系是缓和了不少,这些年都挺像样的,可她不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还是在乎自己以前做的那些错事,心有余悸,在祁炀面前不太敢开口,就道:“回来就好了……没,没什么话。”
祁炀转头看她一眼,生知是因为什么,不过他也不适合开口,就没说什么。
有些话你知我知的,就是不利于启齿。
不好意思。
亲情之间,是最容易不好意思的。
“你是不知道,没回来成天念叨,上午一醒就逮着我问几点能到,要不要早点去,要不要带吃的什么的,都这么大人了还操心这那的,把你当闺女养。”
“我没有……”许媚说。
祁国衷顺从道:“行行行,你没有,还害臊。”
他摇了摇头。
老夫老妻之间的小打闹。
到家后,里面的人迎上来,都是老面孔,管家问他:“少爷车呢?”
祁炀提着箱子下来,说道:“哦,在朋友那,我乘飞机回来的。”
“哦哦,”管家是个跟他妈差不多大的妇人,眼疾手快的,“我来。”
祁炀道:“不用,我自己来。”
“那成,我帮夫人去。”管家说,许媚也没带什么,她也帮不了,也就在原地杵着了。
祁炀交代两声,提箱子上楼了,他刚回来还有事做,箱子放下,他掏出手机,拉开了窗帘,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
他问:“喂,有消息吗?”
那人道:“少爷?不好意思啊,一直都在找,没停过,半点消息没有。”
祁炀蹙眉,“你上次不是说有线索吗?”
那人道:“上次那个不对,重名重姓的也有不少,我看条件挺符合的,见到人的时候发现不是。”
祁炀沉闷了会。
那人接着道:“就一张照片真不好找,有没有什么电话号码呀能提供的?”
祁炀说:“我要能打通找你干嘛?”
“不是,我是想换个方向,”那人又说:“用过的也行,或者银行账号……”
祁炀说:“号码待会发你,银行账号……我看看有没有,晚点联系。”
那人道:“行。”
祁炀低头看了看楼下的祁国衷,又眺望了下远方,只一个城市就那么大,找一个人,多难。
他向柜台边走,柜台上放着支起来的相框,墙上也裱着几张照片,挂着的全是他和他的合照。
就那么几张,多一张都没有。
祁炀拿起那张被他复印多次的照片,他大红的嫁衣,吻住慕迟的时候,他眼角还有的那滴眼泪。
摄影师抓拍的正好,他的眼泪就这么挂在眼角,他吻他的时候没发现,还是后来拿成品的时候察觉的。
他还问过他:你那时候哭了啊?
他死不承认: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祁炀指着照片说:铁证如山。
慕迟拒不承认:那是特效!
是不是特效的,谁知道呢?我只知道,你后来,真的哭了。
我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态把你弄哭的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舍得你哭。
你一定是记仇了,才躲得远远的,不肯出现吧。
真过分,我记仇一次,你也这么记仇,可我现在不记仇了呀,你也别记仇了好不好?
你出来,我跟你说道歉。
我跟你赔罪。
都他妈五年了,够了吧慕迟?
我没碰别人,我也很少抽烟了,我有认真的生活,有好好的活,一切如你所愿,求求你,如我所愿一次吧。
出现好吗?别让我找了好吗?
我他妈……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