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如此得意, 卫青少不得端起酒盏朝他祝贺:“贺陛下此番平定南越旗开得胜, 西南夷也传来捷报。”
霍去病在一旁开口道:“西羌联合匈奴, 以十万人攻安故,围抢罕。匈奴攻入五原, 杀太守,陛下待要如何处置啊?”
“朕已派遣将军李息、郎中令徐自为征西羌,等平定后就设置护羌护尉。”
宴会结束后,凯旋班师的将士们各自去了昆明池边的水军驻营地,而张贺与卫伉留了下来。
卫伉自然是回到他阿翁的住处,向卫青好好汇报此番去南越参加作战的详情了。张贺准备了礼物给刘据,自然是跟着刘据回到了太子住处。
上次湖神显灵的时候, 两人也是住在同样的偏殿, 此时灯光昏暗, 帷幔低垂,想起上次的窘况, 久别重逢的两人都显得有些小局促。
刘据清了清嗓子, 首先发声:“你刚才说要送我什么礼物?”
张贺微笑道:“殿下不妨猜猜看。”
“要我想, 肯定是具有南越风情的一些小摆件吧?”
“太子真是神算。”张贺从包袱里拿出那个事先准备好的椰壳微雕,递到刘据手里, “这个就是送给你的。”
刘据举起微雕在灯光下左看右看,虽然是一件不怎么昂贵的礼物,但是里面却透着张贺的用心。
因为太子从小居于深宫,又从出生起就深得刘彻宠爱,平时多有赏赐, 对他来说最好的礼物不是珍贵珠宝制成,而是舅舅从宫外带来的一些民间小玩意。即便长大后,这个爱好还是没有随着年龄而消失。
“多谢子珩送我的礼物。”刘据脸上绽放出欢欣的笑容,一双流盼的双目在灯光下烨烨生辉。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令人心动,张贺感觉自己被刘据的笑脸给闪了一下,迷迷糊糊地想着,几个月不见,太子是不是又长得更好看了?
“看什么?看呆了?”刘据用一只手在张贺眼前晃动。
被拆穿心事的张贺脸颊顿时飞红,他没好气地瞪了刘据一眼,嘴上说道:“我这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喜欢?”
“只要是子珩送的礼物,我岂有不喜欢的道理?简直是多多益善啊。”刘据嬉笑道,抓着张贺的手,两人一起坐在榻上。
张贺从包袱里拿出那支红珊瑚打造成的簪子,交给刘据:“喏,这就是了。”
簪子由红色的珊瑚整根打磨而成,簪子顶端雕刻成一只振翅翩翩飞舞的蝴蝶模样,在蝶身上还镶嵌着泛着微弱彩虹色光芒的贝壳,蝶翅上更是用了一些碎钻般的碧色琉璃碎片嵌入,看起来既古朴稚拙,又精美新奇,即便在太子宫的收藏里,也能算得上一件珍品。
刘据接过簪子,拿在手里很是喜欢:“子珩,你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喜欢吧?”张贺微笑道,“这可是我特地给你挑的,很配你的头发,你要怎么谢我?”
“接下来这几天好好陪你玩,你去哪我就去哪。”刘据轻轻摇晃张贺的手臂,撒娇道,“子珩,你帮我簪上看看好不好看?”
张贺满口答应,两人走到铜镜面前,刘据跪坐了下来,张贺跪坐在他身后,手里拿起一个桃木梳。
刘据今天梳了一个高耸的马尾,用银制发饰卡住,此时摘了下来,任由黑色如瀑的长发倾泻下来,柔顺地覆盖于背部。
太子也遗传了来自卫家的好头发,张贺用梳子替他梳理头发,就如同划过一匹上好的黑色绸缎,镜中太子的嘴角含笑,微微上翘,就如同一只名贵的猫正在被顺毛。
想到这个意外贴切却有几分可爱的比喻,张贺眼角余光看向铜镜,脑补了一只傲气美丽又迷人的黑猫,正摇晃着尾巴接受顺毛,不由得笑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