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张贺?”那人把玩着从张贺腰带上解下来的两枚印章,其中一枚是刻着张贺的玉制私印,另外一枚则是刻着官职的铜印,“护军校尉?我听说汉军大将军的朋友就当过这个,可见是个很有前途的官。”
他说着一口通顺的汉话,对汉军的人际关系颇为了解,但行事作风确实全然匈奴风格:“你最好老实画出震天雷的图纸,否则我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张贺看着对方阴桀的眼神,毫不怀疑他是来真的。
“你知道我叫什么了,我却不知道你叫什么,怎么说我们也是干过一架的情谊,匈奴人的勇士就是这么对待他们的对手的吗?”
“你不必激我,反正你如今已是笼中之鸟,我不怕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可要记清楚了。”那么匈奴青年高傲地抬起下巴,冷峻地回答,“我的名字叫做乌师庐。\\\quot;
乌师庐?张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名匈奴青年就觉察到的糟糕的感觉了,历史上这位乌师庐是乌维单于的儿子,因为年少便继承了单于的位置,所以被称为“儿单于”。
但他的行事作风可就没这个称号听起来萌了,此人喜怒无常,喜好杀人,就连匈奴人都举国为之头疼,为了除去这名暴君,左大都尉竟然宁愿和汉朝联合,大汉派了赵破奴率领两万骑兵北上支援,接过被这位乌师庐识破,先是杀了左大都尉,再是打得赵破奴全军覆没,赵破奴被生擒,没入匈奴三年之久才逃了回来。
张贺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赵破奴之前,先体会了一把被生擒的感觉。
“你是单于的儿子?”张贺故作惊讶地说,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要紧张,你现在面临的只是将来的暴君,现在还只是个中二暴躁少年,好好想办法忽悠他,“你把我抓到单于的营地了?”
“你呆的是我率领人马的驻营……”乌师庐回答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他怒得一鞭子抽在木头栅栏上,恶狠狠地说,“少给我耍花招,再废话一句当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快把那个震天雷怎么做的图给我画出来。”
“你怎么知道那个叫做震天雷的?”张贺说道,“你得把这么告诉你的人带过来让我见上一面,否则我怎么会安心给你们造火器?要知道光有图,没有我在一旁指点,你们要学会这种东西,可比依样画葫芦的马镫要难多了。”
乌师庐对此并没有异议,他虽然性格暴躁,但脑子却非常好使,他当然知道那种威力巨大的东西不好造,否则也不会特地费意将张贺骗出来再抓回来。
“你要见他也不难,我可以把他叫过来。”
“乌师庐。”张贺在身后叫住他,“你最好找人帮我治疗一下伤口,否则我可能挨不过今晚。”
“一个俘虏,屁事这么多。”乌师庐冷哼一声,走了。
他人虽然走了,但很快就来了匈奴人的大巫。匈奴人巫医一体,随军的大巫除了祈祷胜利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给伤员治疗。
那名巫医对张贺非常不友好,他粗略检查了一下张贺头上的伤口,用剃刀直接将张贺剃了个光头,露出上面一指长的伤口,用刀切开张贺的伤口,从里面挑出残余的细小铁片,然后用清水清洗干净上,在上面涂了些黏糊糊但明显感觉到清凉的药膏,张贺推测是用一些具有消炎作用的草药做的。
上完药之后,巫医又用布条将张贺的脑袋包起来,在包的时候,他故意手劲放大,勒得张贺发疼,治个伤倒和上刑似得。
也不知道那个乌师庐到底有多闲,竟然派人端来一张胡椅,坐在不远处围观。因为他在,张贺就算疼也咬牙坚持下来,不发出一丝声音,免得被人看了笑话。
“你可知我来你这里之前,治过多少被你搞出的东西炸断手脚的匈奴战士?”巫医一边重重地扯绷带,一边嘴上说道,“有些人抬回来来不及等到昆仑神庇护,就彻底离开了,你造这东西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的罪孽有多大吗?”
“我看你是治病治傻了吧。”张贺冷笑道,“两军交阵,讲什么仁义道德?再说你们单于的儿子不也想要逼我说出你如此嫌恶的武器的制造方法吗?你为什么能在这里和我说上话,还不是因为他想要我活着造出这个东西?”
乌师庐正围观得起劲,突然有人进来和他附耳低语几句,他站起身来对张贺说:“你要见的人来了。”
张贺闻言抬起头来,看到乌师庐背后不远处走来一个胡人,他穿着贵族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和在大汉时期的沉闷低调完全两个人。
他走到牢笼面前,开口问道:“听说张贺张侍中找我?”
张贺笑道:“是啊,找你,毕竟我非常好奇汉军机密的马鞍马镫图纸,是怎么流传到匈奴去的,一定是你干的好事吧,卫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