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鸡鹿塞大战的优异表现,赵充国的才能被刘彻和卫青所重视,刘彻封了赵充国和张贺一样,在卫青麾下做了个校尉,赵充国这阵子可是颇为忙碌。
“子珩。”赵充国一进来就冲张贺喊道,“快跟我去大将军主帐,有要事相商。”
“好,我马上就来。”张贺将喝完的羊肉汤碗放下,站起身来带上兜帽,迎着风雪朝夜色中仍然灯火通明的主帐走去。
卫青的身体不比他们这些年轻人,在极寒的环境里显然带出了些病症,因此大帐里生了好几个炉子,把整个帐篷烘得热气腾腾。
尽管如此,卫青还是裹着貂裘披风,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的鎏金卷云纹图样熏炉,一只手支着下巴,时不时咳嗽着。
“大将军的风寒之症还没好?”张贺关切地问道。
卫青抬起眼来看他,虽然眼底有些熬夜引出的青黑,但脸上仍带着宽慰人心的微笑:“不妨事,军医开了几帖药,只是还没好透罢了。”
“可恨我不懂歧黄之术,这军医的方子想必不够对症下药。”张贺急道,“还是得班师回朝之后找体检司的御医好好瞧瞧。”
“先不提这些了。”卫青将手里的军报递给他们,“我接到安插在匈奴内部的暗哨的密报,乌维单于的长子乌师庐自立为单于,但他年少又行为颇有不断,不能服众,季父右贤王呴犁湖继立为单于,我和去病两路汉军连月攻打,匈奴人心惶惶,如今已经分裂成东、西匈奴。”
张贺心中微动:“这其中一路匈奴是否要内附?”
“正是。”卫青答道,“呴犁湖单于在弓庐水一带遭到去病大军的猛攻,显然招架不住,从呴犁湖往下都有意要归附投降。而他的弟弟左大都尉且鞮侯却觉得父兄都陷于汉军,和我们不共戴天,正以乌师庐单于的名义集结匈奴残部,要和我们决一死战。”
“大将军是不是已经有他们的动向了?”赵充国问道。
卫青从案前站了起来,走到张挂着的舆地图上,用手在燕然山西北方比划:“且鞮侯素来和西域诸国有些勾结,在此处联合西域骑兵,总人数还未探明。”
“我们要去攻打他们吗?”张贺说。
“漠北现在天寒地冻,汉军不习寒冷天气,我已不准备再次久侯了。”卫青回答,“正好趁此机会,和他们打上一仗,将匈奴人彻底赶跑,漠北虽然苦寒不宜居住,但往后我们可以在赵信城等处屯兵设点,放养军马,让匈奴无法再卷土重来。”
为了先下手为强,卫青决定汉军骑兵精锐沿着燕然山往西北方向行军,和且鞮侯与乌师庐的两支联军展开遭遇战。
为了让马能够在冰上作战,卫青下令全部骑兵在自己坐骑的马蹄上捆上布包,这样可以减少马蹄打滑。
尽管如此,一向迅疾如风的骑兵精锐,也因为马腿陷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大大影响了行军的速度。
三天后,他们来到了乌梁海。位于燕然山西北侧的这个巨大的湖泊,坐落于一处地势低洼的盆地,周围的草地此时都覆盖着白雪,远处是绵延起伏的燕然山余脉。
寒冬里湖水早已封冻,在阳光下折射出如梦似幻、深浅不一的孔雀蓝色,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不远处的雪山。
虽然画面美得像童话,但这里确实一个不折不扣的极寒地狱。
这个湖泊在现在蒙古境内,是其最大的湖泊,一个咸水盐湖,冬夏气候两极非常严重,冬天最低的时候能达到零下58°。现在虽然每到它最冷的时候,但也把汉军冻得够呛。
遭遇战在湖边的雪地上展开,对面的匈奴骑兵也各个包裹得笨重如熊,过于寒冷的环境,使得双方都想迅速结束这场战役。
且鞮侯显然作战经验丰富,他让骑兵组成楔形阵,这种阵型是一种强穿透力的阵型,犹如一把尖刀,快速冲锋,直接扎入对方阵营。
卫青骑在马上,不慌不忙地问道:“赵充国,你看这个阵型,我们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