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席上,张贺打开了一瓶芳香四溢的葡萄酒坛子,将紫红色的酒液倒满红漆木盏,双手端起向卫伉敬酒:“这酒还是元狩二年我种下的葡萄第一批收成后酿造的,已经存在地窖十五年了,如今美酒敬英雄,望我们的宣春侯这次能够凯旋归来。”
卫伉接过酒,一饮而尽,他虽然很是感动,不过嘴上还强道:“你莫不是诓我?十五年前你才多点大,就知道酿酒了?”
“子珩会的可不少。”刘据说道,“我们现在喝酒的酒楼,也有一半是他家的产业。”
“真的?”卫伉瞪大眼睛,“你们可不要联合起来骗我。”
“这酒楼是田甲开的,他和我素来有些交情,因此这个酒楼我也出了钱,每年靠这个赚点零花钱。”张贺笑着解释。
“我说太子表哥今天怎么如此大方?”卫伉拍了拍张贺的肩,“原来是肥水不落外人田。”
张贺斜了一眼卫伉:“你二弟还坐着没说话呢,你这个做大哥的这次可要表现得可靠点。”
“那是当然。”卫伉自己给自己斟满了酒,边喝边说,“这次也争取让他挣回个阴安侯位来,我们这三个不成器的小子,可是让家父操了不少心,我得用战功让他知道,我和弟弟们现在也开始争气了。”
“舅舅的身体还没有好吗?”刘据有些担忧地问。
卫伉眼神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公主寻了不少良医,宫里从陛下到皇后也派了好几批御医过来,可总是反反复复,不见大好。”
刘据和张贺对视一眼:“我过几日就去长平侯府看看舅舅。”
张贺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无奈,前几年医术精湛的女医义姁也已经去世,这汉代的医疗技术,无非是用名贵药材滋补着罢了,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渭水河畔,一如当年那般热闹,大汉的子民围拢到一起,欢送整装待发的汉军骑兵。
等到太子车驾来到桥畔时,霍去病已经在做大军出发前的最后动员了。
将军赵破奴、郭昌、卫伉分别率领着一万骑兵,排列着整齐的方阵等待着检阅。
张贺掀开车帘,先行跳下马车,再等着刘据下车。刘据下车后,在渭水边折了一支柳条,再朝卫伉走去。
“折柳相赠,望将军平安归来。”
“多谢太子殿下。”卫伉接过柳条,转过身高举柳条,对身后的骑兵大声说道,“这是太子给尔等的临别赠言,你我皆为大汉的大好男儿,此番定当鼓足士气,不负陛下的期望,将匈奴赶出西域,争取生擒乌师庐!”
“不辱使命,驱除匈奴!”汉军的声音响遏云霄。
张贺看向卫伉,他再也不是当初圆滚滚的小胖子了,面部五官线条坚毅,是卫青三个儿子里面最像父亲的,身材高大修长,经过了几次战役的锤炼,此时一举一动可以说颇有些乃父之风了。
在众人没有觉察到的时候,一辆安车悄然停在了不远处的树荫下,车厢上的帘子卷起了一半,刘彻和卫青就坐在车里,看着这些年轻人在一本正经地动员汉军。
等到一切都进行得差不多了,他们才走下马车。
“朕等着你们的捷报早日传来长安。”刘彻说道。
和一身戎装的霍去病等人不同,卫青今日穿着普通的青色常服,因为久病不愈的原因,他整个人都瘦削了下去,脸色苍白,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威武的将军,而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文士。
不过当他来到汉军将士面前时,所有人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舞。
这次出征的三个将军里,赵破奴是霍去病的部将,两人正在交谈着,郭昌曾多次跟随卫青出征,因此卫青先是问候鼓励了几句,然后走到自己的两个儿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