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侯。”韩增走在前面,先行了个礼。
来人不是别人, 正是负责处理北军马匹购入事务的长平侯卫伉。
历史上巫蛊之祸最开始遭殃的便是公孙贺和公孙敬声父子,究其原因是公孙敬声这个人贪污了北军的一笔军饷,事情败露之后被抓捕入狱, 时任丞相的公孙贺救子心切, 就去抓捕了阳陵大盗朱安世, 谁知道这个朱安世也不是好惹的,为了报复公孙贺在狱中把他的罪行真真假假列了一遍,正好撞在巫蛊的风头上, 于是公孙家族诛, 还连累了刘彻的两个公主和卫伉都冤死。
所以这辈子张贺也很是担心公孙家的贪污问题,正好卫青旧部任安在管理北军,张贺就让刘据推荐卫伉去北军帮忙, 把北军的马匹购置权从公孙敬声的手上转到了卫伉手上。
这卫伉这辈子可是非常靠谱的,立志以父亲为榜样,做事出色有原则,于是便从根源上杜绝了公孙敬声利用太仆职权贪污北军军费的隐患。
“韩小将军。”卫伉和韩增的父亲韩说一起分别带兵屯兵过边境,因此和韩增也算相熟,他和韩增打完招呼之后,热情地冲张贺笑道,“子珩怎么也来了?”
“最近这长安城不太平,我来看看到底背后有没有什么人在暗中捣鬼。”张贺回答道。
“子珩兄神算。”卫伉点头道,“这大厩里还真有人捣鬼。”
正说话间,只见几名医者模样的人匆匆从木栅栏大门里跑了出来,向卫伉回禀道:“君侯,大厩里已经处理妥当,现在几位贵人可以踏足入内了。”
张贺跟着卫伉走了进去,只见马厩里空荡荡的,只有石灰粉在里面画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形状,仔细看似乎是马匹倒卧的样子。
在马厩外围撒了不少雄黄粉,还点燃了不少焚烧的艾草堆,弥漫的烟发出浓郁的药味。想来刚才那些人是在里面进行最后的消毒工作,确保疫病病毒被清理干净。
而那些白石灰画的都是在马厩里病死的马匹,张贺粗略数了一下,竟然有三十几匹之多。
“这个大厩有多少匹马?”张贺问道。
韩增的一名随从回答道:“一共四十三匹马,病死了三十八匹,病死的马尸都已经运到远处焚烧掩埋,剩下的五匹也被牵到别的地方关起来了。”
“看来这个大厩的主人损失不少,那看管马的奴仆呢?”
“主人报官之后,都已经送去京兆尹审问。”
“我准备去京兆尹那边看看审问的结果,两位要不要和我同去?”韩增问。
“那是自然要去的。”张贺和卫伉异口同声地回答。
京兆尹的审问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其中一名叫做李四的奴仆回答,所有的马匹是在另外一个叫做张三的奴仆问一名胡商购入三匹匈奴马之后,陆续开始染病的。
“怎么又是和胡字有关?”卫伉皱起眉头,“那李四见过那名胡商吗?”
京兆尹摇头:“大厩所有人都没有见过那名神秘的胡商,只有张三见过。”
“那张三人呢?”张贺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告。
“根据大厩的主人说,这个张三手脚不干净,因为偷主人家的金银首饰,在前些日子已经被卖给了专门交换贩卖私奴的中间商。”
“可曾问过张三被卖去了何方?”张贺觉得目前的线索就在这个奴仆身上。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簿册,那张三被一名胡商买了,但那个胡商用的是化名,根本无从查到他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又在长安城的何处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