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飞到西安上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张贺恰好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机舱的窗口,他看到了之前网上就非常热议过的从飞机上可以看到的西安美丽的夜景。
辉煌的灯光将街道组成一个个田字形,几乎还原了汉唐时期的市井街坊,空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霾,让夜景显得朦胧梦幻起来。
在西安市区的西北角,有一大块地方几乎是黑的,只有零星的灯火,和周围灯火大放光明的景色大相径庭,张贺看到那个地方,心脏突突地加快了跳动,他知道,那个地方是他无比熟悉的、曾经无数次出入、生活、工作过的地方——汉长安城的遗址。
为了保护大遗址,西安政府一直没有在那块土地上进行过度开发,上面只有几个村庄和大片绿色的农田,因此显得黯淡无光。
飞机停落在咸阳国际机场,靠近西汉帝陵,走出机舱,连迎面吹来的习习凉风都仿佛带着古都的古老神秘。
张贺乘坐机场大巴来到钟鼓楼,入住秦唐一号酒店。之前他在电影学院上学的时候,暑假时曾跟随社团来西安旅游过,那时候住的是鼓楼附近的青年旅社,五十元一个床位,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
那个时候他对西安充满了新奇,完全是背包出行的游客心态。而现在他再次回到西安,感受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是他曾经生活过、奋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故土,比他在现代活过的年岁还要多,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适应了古代的生活,现在突然糊里糊涂又会送到现代,他发现自己对现代的感情已经抵不过自己作为“古人”的怀乡之感。
现在踏足这片土地,他只想找到回家的路。
张贺在现代没有什么亲人,在演艺圈里有几个酒肉朋友,却从来没有交心的友人,更遑论能够托付生命和一切,一旦分离就无比想念的爱人了。
躺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张贺在心里一遍遍描摹着刘据那张俊美的脸,不知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张贺也没有什么心情,只是简单喝了一碗粥,就叫了出租车往西安城外望夷宫的遗址奔去。
对于望夷宫所在的地址,《三辅黄图》是这样记载的:“望夷宫,在泾阳县界,长平观东,北临北夷,以为宫名”。
张贺搜索了一下,发现其遗址位于泾阳县蒋刘乡五福村和二杨庄北,曾经被考古队员勘探过,遗址中心处建筑遗物堆积层厚度超过一米,出土过秦代板瓦、筒瓦、葵纹瓦及各式卷云纹瓦当、铺地砖、空心砖等。
而望夷宫遗址的北面边界紧挨着泾河岸边,也就是张贺被江充拉下水的那个地方。
自古泾渭分明,泾河水更加清澈,含沙量少,白天看过去,倒映着河上的钢筋混凝土桥梁来来往往的汽车。
这里离开市区已经很远了,有五十分钟的车程,因此周围还是原生态的绿树,若不是远处的高楼如同积木一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天边,还有汽车的喇叭声提醒张贺此时身处现代,张贺简直要恍惚觉得自己还置身于上林苑中。
张贺是本着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站起来的思路,想要看看在这里能不能找到什么可以回到过去的关键。
可是遗憾的是,他沿着遗址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愣是没有发现半点线索。
一无所获的张贺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市区,第二天他又去了汉长安城遗址。
他先来到了汉城湖公园,这里原来是汉长安城的漕运明渠,南来北往的货物都通过这里进出京城。
湖边西侧就是汉长安城的东城墙,如今只见一道矮小的土墙,长长地掩映在水泥路面旁边的绿化带内。
张贺租了一辆自行车,沿着湖边骑行,很快就来到了霸城门遗址。
霸城门是长安城东面最靠近南端的城门,正对着长乐宫东宫门,不管当年多么气势恢宏,如今只剩下了一处两三米高的夯土遗址,静默无声地诉说着历史变迁。
张贺继续往前骑去,很快就来到了汉城湖拐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