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心来,往后退了两步,却不经意撞到了什么东西。梁安世比我还要更快回头,他脸色一变,凝重地道,“顾凛你别动!是水银定时炸弹!”
他这句话吓得我冻结在原地不敢动弹。梁安世长舒了一口气,缓慢地把我拉开,炸弹上面的时钟已经开始计时了,还有三十九分十二秒。
我忍不住问他,“这个船上怎么会有炸弹?”
梁安世沉重地摇摇头,“可能是谁猜到了我们的行踪,故意放在了这里,就算你不撞到它,等船身开始晃动它依然会倒计时爆炸。顾凛,你知不知道谁要害你?”
我苦笑地摇摇头,“我也准备要找想害我的这个人呢,你觉得会有谁这么恨我?”
“我不知道。”他沉思了会,“有可能是易迟晰,他最有机会听到我们的计划,跟着我们提前来到了这里。也有可能是阮东慈,他最容易弄到炸弹这种东西。”
我答道,“你说得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快逃走吧。”
“不必,曾经我为了自保学过拆炸弹。”梁安世的神情松络了些,“现在还有几十分钟,完全够了。”
他找到了一个工具箱,里面的装备倒是很齐全。他蹲**,开始小心翼翼用螺丝刀拆下炸弹的外壳,露出内里错综复杂的电线。
我在他背后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梁安世轻笑了一声,“大概是你从来都不够了解我吧,不过我倒是也从来没和别人说过我会拆炸弹,这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
“阮东慈曾经和我说过,会拆炸弹的人,一定是对炸弹了如指掌,甚至到了能亲手制作的程度。因为拆比做要更危险,也更难。”我说道,“但我不了解你也是正常的。毕竟林疏严和苏震与你同窗三年,易迟晰大学里和你一直都是同寝,就连他们都没能认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梁安世的动作停顿了下,他背对着我,说道,“顾凛,我怎么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你从来不会说这样含沙射影的话。”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
“梁安世,我曾经确实得了病,自怨自艾地分不清谁对我是掏心掏肺,但你真的以为,我会一直疯傻下去吗?”
“……就像你和林疏严的母亲一样?”
他缓慢地、堪称是极慢地转头,五官属于我曾在镜子里看见的那个绑匪;电光火石间也和画框反光中拿着匕首的面容重合,是一张杀人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