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开始了闪电暴雷和倾盆大雨。我母亲和朋友出门去旅游,餐桌旁只有我和父亲两人。正吃到一半时,管家有些迟疑地进来,犹犹豫豫地说道,“少爷,外面有人找你。”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父亲就脸色一沉地把筷子用力地放下,“不会又是姓林的那小子吧?”
虽然苏震已经亲自上门解释过,林疏严是受到了梁安世的蒙骗,误认为苏家才是他的仇人,但我父亲还是耿耿于怀他间接害我自杀的事,视他为眼中钉,连林疏严屡次想亲自求得原谅都被他拒之门外。但管家摇了摇头,说道,“那人看上去很眼熟,但他不肯说自己是谁。”
管家举着一把黑伞跟在我身后。这雨实在太大,把整个庭院都笼罩在雨幕里,伴着水气。天色已经暗了,我只能看见一个人影隐隐约约地靠在庭院的铁门边,背靠着围墙坐在地上,像一只落寞的黑鬓猎犬。
我打量那个身影良久,最终还是向他走去,隔着铁门,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人听见我的声音后惊喜地抬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见我了。”
这是自码头一别的半个月后,我再一次见到阮东慈。
他浑身都湿漉漉的,头发乖顺地贴在额头上,看上去可怜兮兮。
“你不该来这的。”我说道,“被你家里人知道,他们又该来找我算账了。”
“他们不会来了。”阮东慈提起嘴角轻声笑了笑,“凛哥,我离家出走了,彻底断绝关系那种。你讨厌那个不知怀着什么目的接近你的阮家独子,那我就做一个只是单纯喜欢你的阮东慈。阮家给我的东西我都还给了他们,唯一一身衣服还是花我自己的工资买的。凛哥,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即便不用回头我都能感受到身后管家的震惊,他倒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辛。
我站在那里默然良久,大约是五分钟,还是一刻钟,具体时间我记不清了。等到凉意透过外套侵入我的身体,我才开口道,“你先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