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中午来临之前,江声提前知道了艾明远所谓的“早点出院是为了更好照顾你”的话是谎话。因为当天早上,江声住的医院就发生了一阵暴.乱。
原本的事发是一个情绪激动的男子把刀架在医生脖子上,控诉说自己花了大价钱才给自己的女朋友买了个肤白貌美的新身体,结果却被这个医生给毁了。
那个医生哆哆嗦嗦地解释这种手术本来就有风险。
江声隔着人潮打听情况,好奇换脑子居然还能把身体换烂了。
一个阿姨叹了一声,说:“哪能啊。那具身体还好端端地躺在手术台上呢,只是那个小姑娘的意识在转移的时候数据错误,结果无法复原,就被强制销毁了。”
江声一怔,虽然理论知识他能理解,但他却始终不知道换脑子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怎么实现的。
他问那个阿姨,那个阿姨看他一眼,劝他:“小伙子,我看你这张脸也蛮帅的嘛,就不要想这些事了,一个不小心就把命赔进去了。”
江声听明白了,这个阿姨以为他也想换脸。江声心想,真是对不住了,就我这张脸还是我前天刚换的。但嘴上还是没耍贫嘴,忙说自己只是问问。
那个阿姨将信将疑,说:“我嘛又不是医生,弄不清楚这些。只不过这事就跟赌博似的,拼的就是运气。再者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必花这功夫……”
江声点点头,竖起耳朵听着,却不置可否。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只是他看着人群中声嘶力竭着的青年,突然在想,他到底爱不爱那个女孩。如果爱,那为什么皮囊对他来说还是这么重要?
如果不爱,给那副身体换一个情投意合的意识就可以了,也大可不必闹这么一通,弄得大家脸上都难看。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孩的正牌家属来了,哭着说要告这个医院。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瞬间面如土色,小声央求着什么。
江声认出那个医生也是自己的主治医师。他正在垂死挣扎:“我觉得或许还可以再抢救抢救。”同时,一滴冷汗从他的脸上滑落。
江声低下头询问刚才那个阿姨这个医生来这多久了。那个阿姨似乎对这还挺熟悉,打着包票说他才调过来不过一两个月,倒退三个月还没见他。
江声默然。他暂且不知徐漾这台手术是否成功了,只是从这记忆存储情况来看,大概也是失败了的。
而按理说,这在现代并不算什么高难度的手术,那么就凭他这短短一周弄死两个的业绩来看,不知道他能留在这个医院的理由是什么。
又或许是院方有什么别的不可告人的意图。只是江声此刻无暇再去顾及这些了,保命要紧。
因为就在那个男子、医生还有女生家属三方对峙的时候,一堆反现代科技的□□者闯进医院,他们强调返璞归真,矫正现在“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金钱万能风气。
结果他们自己本人充其量也不过是未来愤青,带着一群人模人样的机器人要对特殊治疗室的病人进行肃清,大骂他们是当代社会的毒瘤。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受过现代科技的伤还是受了金钱短缺的侮辱。
江声跟着人群往楼梯间跑的时候才注意到刚探出一个头的陆时雨也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逃跑了。
他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没忍住,问他:“他们这是打击现代科技受益者,你一个摔断腿的跑什么?”
哪知陆时雨在逃跑的空隙还有闲情感慨:“你都气一天多了,现在终于肯理我了?”
江声没接话,不要命似的跑,不然他可没把握跑过后面那堆人工智能。
陆时雨装作没看见他的冷淡,“嘿嘿”笑两声,兀自解释道:“我吧,情况特殊。这腿是出车祸撞瘸的,所以我爸上黑市给我买了条腿,前天晚上刚接上,现在还在适应过程中,不能剧烈运动。”
江声看着他一边逃命还能一边聊天的矫健身姿,服了:“你这健步如飞的样子不像是不能剧烈运动啊。”
结果话语刚落,陆时雨就差点踩空,好在江声的手比脑子动的快,稳稳地扶住了,不然估计被后面的机器人追上了就得再换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