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他保持着一个星期进三次游戏的频率,收效却越来越甚微。
那个护工叹一口气,说:“有时候太拼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效率会下降。而且起死回生这种事,不是短时间内能急的来的。”
说完按了一下他的腿,确认他还是毫无知觉之后心里更愁了:“你还真是一个十足的孝子。我就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临近过年,他让那个护工回家去了。顺带着发了条短信让他年后不用来了,剩下的钱就当作是领他进入游戏的谢礼。然后自己坐着飞机回到了久违的s市。
那个护工则在平稳的火车上看得郁闷,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毕竟如果有一天他死在了游戏里,除了自己之外没有人会记得他才是那场车祸里,那一家三口中的唯一幸存者。
他的父母或许会难过一阵子,又或许不会,总之永远不会知道他为他们付出了什么。
收尾的话是两年过去了,两个人都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需要人照顾而已。大概是那个昔日的奶娃娃天天在病床前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妈妈已经好了大半,已经可以在小花园散会儿步了。
……
秦争的讲述完毕,开始等待江声的回应。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同情吗?这大概是他这两年接收到的最多、也最无用的东西了。
每回有人到家里来,也不过听一段故事,赔几滴眼泪,接着就唏嘘着离开了。或许饭后还多了一点谈资。
说是秦家的那小子是真的惨啊,早几年爸妈离了婚,跟了爸爸,结果没多久,就有了个后妈。后妈待他不好,于是两年不回家。
好不容易全家出去一趟,还出了车祸,摔断了腿,成了残疾。学也上不了了,生活也无法自理。如今一个人回到这破小区里,好好的一个小伙子也就毁了。
秦争把这话听进去了,懒得反驳,也无话反驳。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他究竟希望从江声这儿得到一个怎么样的态度。
而江声则是全程沉默着听完,没插一句嘴,嗓子却堵得发慌。他说:“我想喝口水。”
秦争始料未及地站起来:“抱歉,我说太久了。”接着转身出去给他倒水,高大的背影有些失落。大概是没想到连最基本的同情也没有。
江声猜出他是误解了什么。却没有解释,只仰了一下头,免得眼泪掉下来。
片刻之后,秦争带着一杯温水回来,江声接过来的时候却更觉鼻酸:“亏我还真的以为倒退四年,你就不是那个心软的你了。结果我听完那么长一个悲剧,一句话都没安慰你,光顾着嚷嚷口渴,你还帮我把水兑好。”
秦争嘴硬:“你这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态度也挺好的。至少比你和那些左邻右舍的人一样,说些不痛不痒的陈词滥调来得好受些。”
江声喝一口水,哑着嗓子先汇报情况:“四年后你妈妈已经完全恢复健康了,很漂亮,也很优雅,你的新弟弟长得很可爱,不怪你疼他。我没见过你爸,但是应该也已经平安无事了。”
“那时候的你腿还没好,在努力的复健。”他抬眼看着秦争冷了一点的眼神,吸一下鼻子,接着说道,“但那是因为中途出了意外,你又把时间花在救别人身上了。”
没说的是那个废物一样的“别人”是自己。
“但是既然我来到这个时间段了,我就会努力避免那件事的发生。”江声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坚决,眼睛里闪着光,“希望下次在现实见面的时候,是一个健康的你。”
说完,他仰头饮尽了杯中水,明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湿润的唇贴上了秦争的嘴角。
只是刚喝进去的水却从抑制不住地从闭着的眼睛里流出来。
他抹一下眼睛,退开半步,说:“但是我懒得安慰你。你可能以为自己在不求回报地替抛弃你的家长做贡献,但是我没你这种境界,我只想骂醒你。”
秦争从他还泛着红的眼睛里看见了心疼、愤怒、还有爱,唯独没有怜悯。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只知道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他主动吻上了那张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着自己的红唇。
挺奇妙的,对着一个只认识了一天的人,却怦然心动的感觉。尽管他并不相信江声勾画出来的未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一见钟情。
他说:“饶了我吧。我已经够惨了,你就别骂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嗓音是喑哑的。干燥的嘴唇却摩擦着对方湿润的唇瓣。
此刻的江声脑子里却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要不怎么说色令智昏,这种时候别说是安安静静地挨亲,大概是做什么都行。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舍得骂秦争这个小可怜,只是安放一下自己没处撒的闷气而已。
他舔了一下对方的唇缝,自以为很凶地开口:“张嘴。”其实带着掉了两滴眼泪之后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