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毕。江声又恢复成了那副凑不要脸的样子,磨磨蹭蹭地开始撒娇,说刚才那是自己的初吻,要一个抱抱的补偿。
秦争无奈:“……那之前游戏里的那些算什么?”
江声见秦争当真了,眨了两下眼睛,无辜地说:“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但秦争还是有求必应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两人的晚餐是江声中午就订好了的火锅。不太能吃辣的秦争就默默地看着江声涮着左半边的红油锅底,替他担心着他的嗓子。
江声向来是本着吃饭八分饱的原则,只是不知道是今天晚上的东西太好吃了,还是陪他吃饭的人让他忘了节制,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开心,总归是有点吃多了。
吃多了的江声不想就坐车,就耍赖地让秦争陪着他溜达回去,将近两公里的距离,后者却也好脾气地同意了。
中途两个人经过了一个广场,那里的夜晚除了动感的广场舞之外还有绕成圈儿的路边小吃摊和霓虹色的喷泉。
江声明明只喝了几口可乐解辣,却意外地觉得自己有些醉了,他拿指尖挠了两下秦争的手心,说:“我累了,你能背我回去吗?”
秦争一边说着“你也不怕把你压吐了”,一边认命地蹲下了。
江声趴上去,开始卖惨:“我长这么大就没被人背过,现在被背过了,感觉特别好。”
可秦争偏偏就吃他这套,心软成了一滩水。
江声含糊不清地问秦争是不是明天一早就回,话里有些不舍。
秦争却没读出来,只觉得有些失落,但是却体贴地没有表现出来。他沉着嗓子问:“你这是在赶人?”
江声想说点逗他的话,却说不出口。他突然在想为什么现实的自己这么怂,以及既然这么怂,为什么晚上不能喝点酒装晕。
他最后只能借着那醉人的夏日晚风开口。
他说:“我怎么会赶人,我巴不得你在我身边待一辈子,最好一秒钟也不和你不分开。”
秦争在心里暗自感慨着对方和他果然不是一个段位,然后面不改色地说:“那是因为我们刚见面,等我真的跟你寸步不离地待几天之后,你的想法就会改变了。”
江声反驳:“可是巷子口的那家面馆我都吃了十几年了。更何况是我最喜欢的你,我觉得吧,撑到我走不动路的时候为止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争把他往上颠了一点,叹气:“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男朋友和面做类比的。”
江声把嘴唇贴在他的脖子上,含糊不清地说:“我这不是为了证明我长情吗。”
他摆事实说:“我读书吃食堂那会儿,天天固定地吃那几个窗口里的那几样菜,他们就总问我难道不会腻吗,怎么不换换口味之类的的问题。”
“可是如果你真正喜欢那几个菜的话,又怎么会吃腻。同理可得,当你真正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就不会有什么七年之痒的问题。”
“因为不管你对他多么熟悉,那么和他牵手的时候就像是左手摸右手那样,只要还喜欢,就永远会心动。那些之所以痒了的人,不过是没那么喜欢对方罢了。”
秦争不接他的话,只问:“那你万一遇到另一个很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江声的侧脸贴着他的后背,他说:“虽然世界上多得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可我就是那种爱上一个人,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人的人。”
秦争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都二十六岁的人了,却似乎格外地矫情。
他不依不饶地问:“那如果你发现,和我在一起过日子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该怎么办?”
江声听着树上的蝉鸣,看着两人在月光下交叠的影子,回答:“张爱玲说过,爱一个人,也许有绵长的痛苦,但他给我的快乐,也是世上最大的快乐。”
“所以我愿意为了那世界上最大的快乐,克服那些也许存在的矛盾。”
江声凑过去亲他,说:“而且凡事我都可以让你。你懒得做家务的话就我做,你想买什么东西就买。”
“我会努力地让你在这段关系里只感觉到快乐,而没有一丝不如意的地方。”
秦争叹气:“如果你真的照你说的那样事事退让,事事委屈的话,那么我永远也开心不起来。”
江声后知后觉地品出来了他的言下之意,然后笑得眉眼弯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扬了起来。
他笑着把话题拽回最初的地方,问:“你是明天就走吗?”
秦争这下有些砸吧出江声的意思来了,于是也不管自己本来的打算是什么了,只说:“不走。好不容易腿好了,哪有不粘着你的道理。”
江声“哦”了一声,问:“那你怎么空手就来了?”
秦争语塞:“……太急了,挂了电话就去火车站买票了,没顾上收拾东西。”
江声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忍俊不禁:“你怕不是个傻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这晚的两公里显得格外的长,大概是因为某人刻意放缓了的脚步。
江声在中途拍了两下秦争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把自己放下来了,但是却被拒绝了。
江声失笑:“你不嫌重啊?”秦争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嫌。”
江声无奈:“那你总得心疼一下自己的腿吧?别刚好的腿又给压瘸了。”
秦争理直气壮地回应:“系统复原的腿还是够受这点压的。”
江声是彻底没脾气了,索性不再说话,就默默地靠在他的背上,莫名地觉得很心安。他甚至觉得平日里燥热的晚风都在此刻显得有些温柔。
可惜他的这份好心情只能持续到第二天上午。
六点半的闹铃准时响起,原本应该平淡如常的一天因为床上多出来的那个人而多了点色彩,也多了点烦躁。
他有条不紊地洗漱,换衣服,倒猫粮,带上教案,然后跌回到床上去,面无表情地哭诉着为什么自己这么惨,居然在两个人见面的第二天就要去上班。
以及控诉对方为什么没有在自己被喜悦冲昏头脑,规划什么野餐、烧烤和看海活动的时候提醒自己,明天是星期一。
秦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因为我看你当时计划得很开心的样子。”
然后他抹了一把脸,准备爬起来送江声去学校,但是被后者按回去了,让他没必要遭这个罪。
江声假凶道:“我不管,我中午要回来吃烧烤,你去订餐厅,我中午趁着他们午自修溜出来吃饭。晚上我再找人换个班,总之今天要去看海。”
秦争原本想说不急于这一天,但是却被同一个理由打败了两次,只好躺在床上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声心满意足地点了一下头,补上了一个迟到的早安吻和一句早安,然后开始了他忙里偷闲的一天。
秦争则敬职敬业地当了一整天陪玩:上午陪小一玩玩具,中午陪铲屎的吃饭,下午哄小猫咪开心,晚上陪铲屎的看海。
几天后,秦争的行李寄达,江声的衣柜也自此被填的满满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