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璃院中挑了两盏昏灯,火光隔了重重帘幕,但见一团飘摇不定的影子而已。
剪一剪烛花艳丽,手中捧了卷厚厚的竹简在灯下摊开。
字似游龙盘恒,字如锦绣珠玑,不论看过几番,依然是这般精妙绝伦的丽句。
窗外淅淅沥沥地响,早春里下这么一场。明晨疏璃院的桃花,大抵能开个囫囵。
桃花灼灼带露浓,确是能夺得三春颜色的好景。而已阔别了太久了。
久到连梦中,也只是雾里看花般,朦胧得瞧不真切。
傍晚,我刚要吩咐人准备沐浴,便听见院子有人在哭泣,我皱起眉头:“外面何人在哭?”
雪莲立刻道:“小姐莫急,待奴婢去看看。”我想了想道“把人带进来吧!”
“大小姐的丫鬟如此嚣张,竟欺负人。”雪莲扶着一个小丫头进来,抽噎着脸上满是红印。
我抬头看到是雨儿严肃道“怎么回事?”
“小姐,小姐洗漱的时辰快到了,奴婢去打水,刚打好热水,就被人推倒在地。奴婢起身看到是雅雪,就忍着重新打水。谁知她抢了过去,还打了奴婢,还说小姐算什么东西,谁敢和大小姐争?”
上官紫瑶还未得到封赏就如此跋扈,她从不用热水沐浴,都是牛乳和花瓣。只是明摆示威罢了。
我看着她叹了口气:“拿些铜钱给她吧。”
雨儿得了安慰,擦了眼泪便离开了。
我无奈摇摇头:“从今日起,院子里的人一概不得出院。”
“小姐!你怎么能什么都要忍让?”
“她是大姐,让她几分又如何?”
我坐在窗边遥遥地,流年暗换岁月如歌,是谁之朱唇轻启,情歌一曲琵琶吟?
谁素手抚琴,未成曲调先有情?流年似水浮生若梦,世事何,生,一念,一滴雨而已。
我低吟:“清歌一曲琵琶吟,未成曲调先有情。西风过处方菲散,已窥烟江上雨霖铃。”
秋色连波,波上寒烟衰翠。细雨黄昏,轻烟默默寒窗入。冷风帘幕,伴吾心舞。
徒壁孤灯,对影告诉。痴几许?泪痕了,知与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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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展的进展出乎众人的意料。
先是宫中传出风声,说圣上可能会召见上官紫瑶,母亲以为赏赐到来。
立刻给上官紫瑶裁制衣裳,请来最好的绸缎师傅,匆匆做好进宫的衣裳。谁知,不过半月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幻。
相府未得到任何赏赐,上官紫瑶也未曾得到封赏。
反倒是慕容老爷被圣上宣进入宫,劈头盖脸大骂一顿。
慕容老爷气急败坏回到慕容府,大怒道:“为什么?怎会有如此错乱之事?”
慕容云飞听到父亲大怒,和慕容清邺赶到父亲房间道:“父亲为何事大怒?”
慕容老爷压制住怒气:“灾区出大事了,你们可知晓?”
慕容云飞一愣,随后道:“救灾政策?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主意?”
慕容老爷瞪大了眼睛压住气道:“上官紫瑶出了应对的救灾五策,开始只是觉得甚好无不妥,可眼下出了事,这可如何是好?”
慕容云飞听过后想到之前在相府三人曾坐落长亭,谈论救灾之策一事,但为何是上官紫瑶所想?
这应是他们三人所想才是,和上官紫瑶不曾有关。
慕容云飞并没有说出实情,只是淡淡笑了:“都说上官紫瑶妙计无双,是女中诸葛的。出了事情,是否该去问问她呢?”
慕容清邺听后疑惑:“这计是她出的,她要负责到底啊!”
慕容沣稍有平静道:“现在要做的是要想出对策。”
慕容云飞淡笑道:“父亲,我们只是慕容府游手好闲的少爷,能有什么办法呢?”
慕容清邺在一旁默不作声,他知道慕容云飞所说没错,这种事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慕容老爷紧紧盯着他的眼:“父亲知道你们在闹脾气,可是现在灾区引起了暴动,你们一定有法子的,对不对?”
慕容云飞笑了笑:“父亲,你对我们真是太有信心了,真的没法子。”
慕容老爷不在作声了,他每次面对上官紫瑶都如同父亲一般对她。
但却冷落了自己的几个孩子,他面对慕容家的这几位孩子,都有几分心虚,几分愧疚。
他不得不承认,作为父亲除过对他们严格教导外,给他们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慕容沣顿了顿,他道:“真的没法子?”
慕容云飞语气无比诚挚:“父亲,我们没法子。”
慕容沣叹了口气,他看着慕容云飞和清邺还要说什么,想了想,终究快步离去。
接下来,慕容沣变得焦头烂额,整天忙碌个不停,足足煎熬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