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上官紫瑶身穿白色纱裙,腰间用水蓝色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的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
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然那一张脸生却布满了忧愁,那本是纯白色的衣裙上却已看不出原本的纯白,上面满是污渍,看似狼狈至极。
想起之前皇宫所发生的一切,上官紫瑶心中有说不出的苦涩,她自小便生于显贵之家,父亲乃朝中重臣,位极人臣,母亲乃世家嫡出小姐,她自以为这世上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母亲曾抚着上官紫瑶美丽的发丝对她说:“我的长女紫瑶是这世上最美最好的姑娘,理应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
可是如今的她,呵,冷笑一声。何为错误,为何认错,这世间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平白无故的针对。
回想起,那日的宫宴上,她却被人指摘为要暗害皇后娘娘,只因为那一碗玫瑰蛋花粥,里被人掺了致人死亡的毒粉,可是自己,真的没有,真的没有啊?
不管她如何说,但也是无用,最后由宫女盛上的那不知名的毒粉,指名:陛下,是上官紫瑶下的毒,这碗蛋花粥是她亲手煮的。”
“不,不是我,我没有。”
从未见识过这番场景,早已吓得惊慌失措,可是不管她如何解释都是无用,她以为在场的人。
一开始都没有要为她说话的意思,而满堂的贵女都只是露出嘲讽的笑意。最后却是自家姐妹出面帮了自己。
那时,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些人里面可是平日里与她称朋道友的人啊?
从前都恨不得将最美好的话语来送给她,可是,如今呢?那些所谓的“朋友”却都视她为瘟疫,害怕自己连累了她们。
何为朋友情意,曾经多么的要好,然此刻却都成为了这般。
她笑,不知是在讽刺她们,还是讽刺自己,或许是在讽刺自己吧?或许从一开始,她自己就是错的。
昨日与三妹的对话,上官紫瑶多么想问一句,你真的那么讨厌大姐吗?
在皇宫真相大白时,她多想问那个宫女“为何要陷害与我?”
然而这些话终究只是未能说出口。这世间没有平白无故的针对,责怪别人的同时多想想自己吧!
——————————————
疏璃院内。
“不想吃,没胃口。”
我望向桌上的膳食一点胃口都没有。回想起昨日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不知为何心如同被开了口一般,难以愈合。
“小姐,你就吃一点吧。”耳闻雪莲的话,虽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可是自己根本无法静下来用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归到以前,如今心早已遍体鳞伤。
“雪莲,我真的没胃口,你陪我出去走走,我在府内想散散心。”
不顾雪莲是否跟了上来,直接站起身来自顾自的离开屋内。
以前上官紫瑶无论有多刁蛮都不会像昨日那般低落,这是进府以来第一次见她那般低沉,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只是如今我们却有了无法跨越的缝隙。
也许这一世,我都不会与她为善。如若我与她做了姐妹总有一天身份会暴露,那她定会是第一个指出我是个欺骗了整个府里人的丫头。
父亲,母亲。我想回去,璃儿的心真的好痛。
站在湖边望向天空思绪凌乱,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感觉身后被人猛推一下:“啊!”
只听得一声嘶吼,便坠入了寒冷的湖中。
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感觉听到湖上急忙的声音跟混乱的脚步声。
眼前却越来越黑暗,脑海中的记忆飞速浮出,最后浮现出慕容云飞的样子,原来离死亡最近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自己最在乎的人,呼吸慢慢变得微弱,云飞公子,对不起,我骗了你也骗了所有人。
风习袅袅,盈水展千华,飞檐亭角清铃响。犹记当初,梦中人回眸莞尔,一笑倾城百日香。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月白色与淡红色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这淡黄色花纹。
浅粉色纱衣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鸢花,甚是好看。
腰间扎着一根粉蓝色的腰带,突触匀称的身段,奇异的花纹在带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足登一双绣着百合的绢鞋。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
踏着莲花碎步缓缓走入一个陌生花园般的意境。
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及到眼前才觉得亦是误入红尘的仙子。更加令人目眩神迷,对其仰慕倾心:“见过这位公子。”
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你总算来找我了,我已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眼前人是我从未见过的公子,从未见过更不用说相识了。
我缓缓行礼眸自下垂:“我这是在哪儿?公子可以告诉小女吗?我不能待在这里太久,我要赶快回去。”
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
巧妙的烘托出一位眼里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和灿烂的璀璨。
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瑾花的镶边。腰系玉带,手持象牙折扇。
栏外的花园里,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那姑娘请回吧,以后就不要来了。”
“多谢公子,小女就先告辞了。”随后缓缓行一礼告退。
“我,我...”一场梦过后初醒的我,张开双眼面上带着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三妹,三妹你醒了?”上官婉莹唤我已是数遍,可我只听到了这一遍。
“三姐,你终于醒了!”上官婉柔坐在床榻边两眼泪水汪汪。
“三小姐,您总算是醒了。真是吓死奴婢了。”雪莲抽噎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望向眼前的上官婉莹、婉柔面上满是疑虑。
上官婉莹望向我担忧道:“三妹,你也太不小心了,你坠入冰湖正好三公子经过此处看到,你才得救一命。”
“坠入冰湖?可我明明记得我是去了花海....还看到了一位公子。得了那位公子应允我才回到了这里。”
上官婉柔满是疑惑望向我,丝毫不信方才我所言。
上官婉莹轻扶我坐起,微微叹气:“这孩子,定是坠入湖底之后受了惊吓,因此不记得了方才那一幕了。不过也好,那惊心动魄的场面着实令人害怕。”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坠入冰湖,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婉柔轻摇头,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刚才你落水真是惊心动魄,要不是云飞哥哥,恐怕三姐你真的是命悬一线了。”
上官婉莹想起落水之事,甚是觉得蹊跷,询问道:“三妹,你可还记得你坠入冰湖之前,你在做些什么?”
我一点点回忆起坠湖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缓声轻言:“我记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之前我在想些事情,可我感觉有人在我背后猛推了一把,之后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
上官婉莹听着我所回忆的一切,若有所思点点头随后望向我:“也许,你坠湖之事并非意外。凶手就在相府。”
上官婉柔望向上官婉莹喃喃轻语:“二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难道三姐坠湖之事让你想到了什么?”
上官婉莹轻轻摇头:“不,我还不是很确定,不会是她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帮了她,她这么做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
听过上官婉莹这话,上官婉柔连最爱吃的桂花糕都吃不下了,将手中的点心放在盘中:“二姐是觉得这件事还和大姐有关?那....”
“不会的,这件事应该和大姐没关系。”
上官婉柔见我打断了她的话,觉得稀奇稍有疑虑望向我:“三姐,你怎么了?我也没说和大姐有关啊!”
上官婉莹也甚是觉得疑惑:“三妹,为何说你坠湖之事和大姐无关?你也不记得是谁推的你,大姐也不能说和她完全没有关系。”
我支支吾吾道:“昨日....大姐她....来了。”
“什么?她来找你了?可你为什么要见她,难道你忘了之前她对我们所做的那些事?”上官婉莹听过后不禁稍有一丝怒意。
“二姐,你听我说。昨日我本不想见她的,可又想着皇宫盛宴之事才过完没多久,她也不会太过于嚣张,所以就做主让她进到后院来了。”
“那她见了你怎么说?”
“大姐来过只是说了一些以前的事,都是一些索然无味的小事,不足以关心。她还未说完我便回屋歇息了,昨日身子乏累我也没有和她多聊。”
上官婉莹叹了口气随后点头:“那就好,我还担心她又对你说了些什么嘲讽的话,刻意坏了你的心情。”
雪莲端着药碗走来,微笑望向我:“小姐,你的药好了快趁热喝了吧。”
上官婉柔望向婉柔接过药碗:“来,三姐我喂你。”
我脸颊泛起一丝微红:“不劳烦妹妹,姐姐自己来。”
上官婉柔转身拿来蜜饯放在我的手上:“三姐快喝吧,这汤药虽苦,喝完可以吃这蜜饯。”
“那好,三姐喝药。”说着,上官婉柔将汤勺拿起,一口一口喂我喝药。药虽苦,可心却既暖又带一丝甜。
上官婉莹将披肩缓缓拿起,轻披在我肩上:“当心着凉,若是着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我望向上官婉莹微微一笑,心里甚是温热。
我服下汤药,与姐妹们聊了半个时辰,觉得乏了轻躺婉柔怀中微微睡去....
昨夜闻之细雪纷扬,今晨故早起赏雪。
晨光倾漏,融了一室寒意,因这满地银白,反倒有些刺目。逐拂了兴致,蜷指拢衣烦闷踏出房门。
雪莲来报,今为立冬着实惊诧。在这府中的日子竟又多了这么些许,且一只忙于琐事,不曾留心时间流逝,快之非常矣。
望这白茫天地,顿感宁静。什么家族利益,什么深仇大恨,什么情爱纠缠在这苍茫中诚然算不得什么,略沉眸色,挽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