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拓跋绍本已经睡着,忽觉得有人站在榻前。他睡眠本就浅立即醒来:“何事?”
墨染是拓跋绍的心腹,见拓跋绍睡眠浅浅心里自是放心不下忧心忡忡道:“殿下,属下觉得你是有心事,不然睡意怎会这般浅?”
拓跋绍轻点头低吟:“不错,的确有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却让本王想了很久。”
墨染不解问道:“何事会让殿下如此烦心?”
拓跋绍望向萧风,示意让他坐到自己跟前:“之前揽月阁的那个佳雪姑娘,你可还记得?”
墨染开口应答:“属下记得,可一个小小的舞姬,怎能值得殿下烦心?”
拓跋绍摆手:“她不止是个舞姬,本王欣赏的是她的聪慧和灵巧。若是看得上的只是她的相貌或是舞技,本王和那些肤浅的官员又有何分别?”
墨染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下:“属下愚钝,还请殿下责罚!”
拓跋嗣勾起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罢了,不怪你。今夜既然本王睡不着,你就随本王去揽月阁吧!”
“是!”
——————————
夜夜笙歌的揽月阁今夜却是安静了不少,有人说是因为春节将要到来的缘故。
许多舞姬、歌姬都提前回乡探望亲戚。好在春节时让家里人了无牵挂。
拓跋绍和墨染来到佳雪房门前,墨染本想推门而入。
拓跋绍抓住他的手摇摇头,随后轻轻敲门,却无意间轻推门发觉佳雪房内的门并没有锁,他微微推开门缓步走进房内。
佳雪睡意也很浅,听着有人进来她微微睁开杏眼,见来的人是拓跋绍赶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姑娘坐吧。”拓跋绍虚扶起佳雪示意让她坐在床上。
墨染见这样的场景,他自然是不能多待的,颔首告退。
“公子前来,所谓何事?”
“见你睡意尚浅,怕是也有心事吧!”
寒冬的夜晚,已经很凉,拓跋绍怕佳雪冻着,匆匆把被子拉开,佳雪让了块地方给他。拓跋绍滑进了被窝,躺到了她身侧。
拓跋绍这才发觉她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绸衫,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披件衣服再过来?”
佳雪身子微微有些抖,拓跋绍以为她冷,将被子裹紧了些拥着她,想用自己身上的暖意赶紧替她驱走寒意。
佳雪在拓跋绍身侧躺了会儿,开始不安分起来,不停地动来动去,拓跋绍轻声问道:“佳雪怎么了?你老是动来动去,当然睡不着。”
佳雪说话,只是挨着拓跋绍的身子蹭来蹭去,拓跋绍担心起来,半支起身子问:“佳雪,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让人传御医。”
佳雪用手掩面,长叹息。拓跋绍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拓跋绍的疑惑未完,就将唇角就落在了佳雪的唇上。
佳雪心中巨震,身子僵硬。佳雪的唇在他唇畔温柔地辗转。
一点点诱惑着他的反应,拓跋绍开始回应佳雪的温柔,刚开始是小心翼翼,只是在回应她。
渐渐地,一切都成了本能,变成他在索取。
拓跋绍等了很久缠绵,一经释放,迅速燃烧。
拓跋绍不知道何时,早忘了初衷,脑中一片空白,身子绵软欲飞,只知道紧紧地抱着她。
薄薄的绸衣,未把诱惑隔开,反倒在蹭磨间,更添了一重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魅惑。
佳雪很温柔地说:“殿下,你叫我一声‘夫人’好不好?”
佳雪吻过拓跋绍的每一个五官,最后在他唇畔流连不去每一次的辗转也都诉说着爱恋。
拓跋绍的身体渐渐在背叛他的理智,最后只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一颦一笑,一怒一喜,在他心头越发分明。
拓跋绍猛地伸臂,一个反身将佳雪压在了身下,深深地吻住了她。缠绵的亲吻,温柔的眷念,在唇齿间交融。
空气清凉,但他们的相拥相抱,温暖异常。
拓跋绍的沉醉,缓慢,却轻柔、迷醉。似水的年华在这一刻停滞。
——————————
树上的残叶落尽时,拓跋绍离开了府,离开了皇宫。带着佳雪去了芯温院。
大部分的事情拓跋绍已经不再亲理,政事都交托给自己身边较为信任的人。
远离了京都,似乎也远离了矛盾和烦恼,至少对佳雪而言是如此。
没有了揽月阁限制,不用畏惧不知的危险,不用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拓跋绍和佳雪过起了寻常夫妻的日子。
佳雪做羹汤和菜肴,拓跋绍作画、吹箫。两人手牵着手,在山涧漫步,天上星光璀璨,水中星光摇曳,半空萤光闪烁。
拓跋绍教佳雪如何刻印章,佳雪总是将刻刀的刀刃弄断。一个字未雕成,后来却拥有了一枚最精致的玉印。
一日两人起了雅兴,去收集竹叶上的露水,拿回来煮茶。忙了一个清晨,终于收齐露水,喝到了茶,却齐齐感叹:“味道不过如此!”
佳雪总是喜欢在温泉里面游来游去,对所有不能明白的东西都好奇,都想弄明白。她心思聪慧怪异,有着一般少女所没有的大胆热情。
一日午后,拓跋绍信手涂了一幅画。佳雪看到后,先是羞恼,想要去撕,拓跋绍笑看着她,并未打算阻拦。
不料佳雪眼珠一转,拿起细看唇角微翘:“夫君既然喜欢,以后就每次都画一幅吧!”
拓跋绍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佳雪却捧腹大笑。
日月如梭,拓跋绍只觉得每日的时间都那么短。在他的一生中,他从未如此盼望过时光能慢一些,可光阴却越是匆匆。
也许两人都明白,所能相守的时间转瞬就要逝去,所以日日夜夜都寸步不离。情太长、太长,可时光却太短、太短。
白天,佳雪在拓跋绍的身畔,佳雪将屋子外的世界绘声绘色地讲给他听,她的娇声脆语,进入了他的心。
方寸之间,天地却很广阔,两人常常笑声不断。
晚上,佳雪蜷在拓跋绍的怀中,给他读书,给他讲故事,也会拿起箫,吹一段曲子。
佳雪常常睡着睡着,就会坐起来,贴到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傻傻地一笑,才又能安心睡去。
夜深人静的夜晚,如往常一般,佳雪给拓跋绍读《史记》,读了很久,却听不到拓跋绍一声回应。
佳雪害怕道:“夫君。”
佳雪把书卷放到一旁,替他整了整枕头和垫子,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吹熄了灯,她躺在他身侧,头贴着他胸口才能心安的睡觉。
半夜时,拓跋绍突然惊醒,“佳雪。”
佳雪忙应道:“怎么了?”
拓跋绍笑问:“你读到哪里?我好像走神了。”
佳雪微笑:“我有些困了,所以就睡着了。”
拓跋绍听着外面雪花簌簌而落的声音,抬眸望向窗外:“佳雪,去把窗户打开,看看外面。”
佳雪走到窗前,刚把窗户推开,簌簌寒风卷着雪花,直刮进屋内。
吹得梅花簌簌直动,屋内的帐子哗啦啦动起来,佳雪忙几步跳回去。
她钻进被褥:“真够冷的!”说着用手去冰拓跋绍的脸。
拓跋绍觉得脸上阵阵冰凉,他用手去触碰佳雪脸颊上未化的雪。
虽是深夜,可大雪泛白,天地间反倒有一种白花花的透亮。
————————————
今儿是腊月十七,离春节就要不远了。每逢此时的月亮同平时可谓有着天壤之别。
介时京都的大街小巷一片热闹景象,浓浓的气氛跟昔日比一概见知。
月色朦胧,上官婉莹的小心思像是被发现,起身至慕容清邺身畔,唇畔携笑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只见慕容慕容清邺翻掌抚平衣襟褶皱,俯身牵起上官婉莹的手,轻启薄唇。
“如果你想去看,我这就同你前去。”
集市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又不失热闹。
上官婉莹惊叹之余,手被牵起慕容清邺屈手这边指指示意那边逛逛,悠哉悠哉。
新奇的小礼物数不胜数,悉数收入囊中。瞧见远处一群人放的天灯,拉着无极便挤进这人群之中。
慕容清邺带上官婉莹来到河灯的店铺前停下去挑选,琳琅满目。竟不知挑哪个为好。
“客官不妨买一盏天灯,同心爱之人许个愿?”
择一盏精致的天灯,慕容清邺取出银两结账。上官婉莹向河边径直走去。放天灯许下的愿望,心诚所致,便能实现。
上官婉莹辗然而笑,回头笑眯眯问慕容清邺可曾有未完成的心愿,慕容清邺摇头不语。
上官婉莹敛眉,和慕容清邺一起把宣纸竖起来,捻起毛笔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点燃烛火,闭上眼睛虔诚的呢喃了些什么。再一睁开,天灯已缓缓上升移至飘向远方,烛火通明。慕容清邺感慨万分,侧首看上官婉莹言之。
“许的什么?”
“我才不要告诉你呢,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月影溶婆娑落地,魏巍敞空浓泼墨,残红花枝缠云曳曳,昏昏向黑灯火熠,城外萤火盘旋芳草,微风掠面佳雪额前发丝扬起引得些许一丝痒。
潺潺溪水东流不复,飞鸟安居于巢几声轻啼。
上官婉莹墨丝未绾鬟髻倾泻一侧,红色襦裙裙掠地翩跹,锦绣束腰系以荷花香囊,轻闻鼻翼馥郁。
柔夷轻绾耳畔碎发抬眸望向前方,只见来的人正是佳雪和拓跋绍。
上官婉莹唇角漾笑敛眸泠泠清音:“嘿!”
佳雪望向上官婉莹满面欣喜,走上前向她微微行礼:“婉莹小姐。”
上官婉莹轻扶起佳雪随后望向拓跋绍颔首俯身:“臣女参见二殿下。”
随后,慕容清邺也向拓跋绍颔首行礼。
拓跋绍轻轻点头道:“县主和慕容二公子都不必多礼,这是在宫外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少时,天边绽放烟花绚烂天边,映照至佳雪如画眉眼,却也抵不过阵阵心悸,佳雪侧头抬眸与拓跋绍相视浅笑,携些一瞥惊鸿意。
壹眼万年,颊爬桃夭几克而面肌轻微颤抖,翡翠珍珠欲夺框视野浙朦胧。
拓跋绍一身紫袍翩翩少年郎的模样,眼骼深邃沉淀万千情意,威武配剑天涯浪迹。
五官棱角分明凸显英姿,轻叹声哉依旧像与他初识那般。
“佳雪,在想什么呢?”
上官婉莹朱唇抿抿开,抬头看着佳雪刺眼灼泪,微润眼角,忍泪扬起嘴角。
娴静恬恬望着林间树木顷刻,鸟鸣喳喳。尤是雀声清脆,贯彻整个林间。
翡翠流苏耳环坠在耳间,狐眸微阖双手合十,虔诚许愿微微颔首,佳雪轻抚轻吁抬眸轻启唇喏喏:“原一世长安,且长欢。”
————————————
一室寂寞的寒冷。院内的帘子哗啦啦地飘来荡去,愈显得屋子凄清。
上官婉莹脸颊上的手逐渐冷去,直至最后冰如寒雪,她却毫无反应,依旧一遍遍地哼着歌。
漫长的黑夜将尽。远处白蒙蒙的天,透出道道灿烂的金红霞光,飘舞着的白雪也带上了绯艳。
佳雪喜出望外:“太阳要出来了,我们可以看雪中日出呢!”
上官婉莹轻揉双眼望向眼前的屋子,才意识到自己昨夜在佳雪和拓跋绍院子的木屋过夜一宿,一夜未归相府。
大雪已停了,积压一夜阴霾一扫而空,天空蓝水晶般的清澈,高悬在中天的圆日,万道金光,映得雪后的玲珑背景晶莹剔透。
上官婉莹回过神来对佳雪说道:“我该回去了。”
“那,我们一起走。”
————————
慕容清邺驾的车是马车,而拓跋绍的马是汗血宝马,转过几个狭窄的山道,眼看就要离京都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