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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众在地狱(1 / 2)

墨尧坐在床上看着外头的雨滴慢慢停下,就像在人间时看见的曙光一样,远方阳光刺进眼睛,她没特别闪避,而是直盯着旭日东昇,不远处的测试中心墙上光束仍不停跑动,光芒是黯淡的,若与曙光相比。

墨尧在墙上画上最后一笔──若今日是最后的话──然后回头看一眼房间,唯一的访客只有约瑟夫,她想起他曾在沙发上伸直长腿,对房里的摆设充满好奇,告诉她希望能帮她上天堂…

墨尧突然一股心痛,要是上了天堂,再也见不到约瑟夫怎办?

她摇摇头,如今就要结束了:「拜託,结束吧!」墨尧心想,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在往测验中心的路上,墨尧和李叔、约瑟夫会合,路上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亡者。第一次见到这景象的墨尧笑了,像是三名臭皮匠要去打败诸葛亮,又或者像是牺牲品,前往供献的路上。

三人没有多说一句,一起搭电梯往下,先是李叔的楼层,他和另外两人挥手,接着电梯门关上;再来是约瑟夫的楼层,他勉强和墨尧挤出微笑,发现墨尧张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些什么,但电梯门已关上,墨尧对着电梯门叹了口气;待下一次门开,是墨尧的楼层,她深吸一口气,走出电梯门…

李叔谨记自己的任务:「不解开手銬直接入测」。

但首先得闯过牛头马面那关,他想起昨日分配任务时,墨尧安慰他:「我们攻其不备,相信他们措手不及。」

「对!」李叔在心里默念:「一定会成功。」

他打开入测室的大门,门旁的牛头马面吓了一跳,祂们没想到一早便有亡者前来测试。这也是约瑟夫的心理计谋之一,果然有了效果。

李叔快速走过牛头马面,来到圣水喷池,打算先洒圣水。

「程序错误。」还在门旁的牛头马面开口说话。

「就让他洒吧!」审判官却准了。

怎知李叔一洒完圣水便拔腿狂奔,直衝测试机门,毫无防备的牛头马面还在门旁等待解手銬,审判官更站在审判桌前来不及阻止。

「让他去吧!」审判官身后传来阎魔低沉的声音。

约瑟夫则是分配不洒圣水直衝的任务,他如法炮製李叔的做法,当牛头马面在门口解开他的手銬后,约瑟夫便衝向测试机门,让牛头马面措手不及。

阎魔则觉得奇怪,这三人似乎有所预谋,于是要墨尧入测室的牛头马面、审判官严加待命。

约瑟夫也顺利入测,只剩下墨尧了。

墨尧乖乖站在门口等待牛头马面解开手銬,祂们紧抓着墨尧的双手,但她却一派轻松。

牛头马面将墨尧领到圣水喷池,墨尧静静地承受圣水的洗礼,甚至说了声:「阿们!」

接着墨尧被推往测试机门面前,审判官和牛头马面这时皆已放松戒备。墨尧在门前低头闭眼,假装在祈祷,她知道很多亡者也都会这么做,而审判官都包容这个动作。

许久未打算入测的墨尧,让身后的牛头马面有些不耐烦,于是松开紧抓墨尧的手打算丢她一人,待她祷告完再入测。

岂知墨尧看准时机,马上拿出揣在怀里的沙发布,隔着布转动门把衝进测验。

阎魔现身大吼:「不!!!」

眾神来不及阻止,墨尧早已关上测试机门。

这时测验工作室里响起警报:「记忆进入!记忆进入!」工作室里全是放弃测验的亡者,所有人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状况,傻愣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有莎翁反应飞快,他找出出现错误的入测室…

「是墨尧!」莎士比亚在心里欢呼,一直担当脚本植入的他熟悉所有运作模式,于是偷偷动了手脚,将墨尧的故事设定悄悄删除。

「墨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莎士比亚暗想。

我站在风雪中,是纽约市区的风雪,我知道,因为粉尘般的细雪,数不进地飘落。我身边跟着的是燕离,他搀扶着虚弱的我,我刚从手术台结束堕胎。

然后我硬撑着身体,挣脱他的拥抱。燕离看着我一脸困惑:「怎么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说着,气若游丝,但我知道他听见了。

他一脸愧疚:「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拿掉孩子,是我的错,不要生气好吗?」接着敞开双手,等着我的是温暖坚毅的怀抱。

我差点又要跌入他的温柔中,但不行,如果我是真心的,就不该同时有他又有方肇。

「燕离,对不起,是我该说对不起。」我强打起精神,将在地狱里所有愧疚悔恨一次倾诉。

只见燕离脸上刚强的线条里出现裂痕,裂痕下是被镇压的脆弱。

「我以为,有天你可以把我当唯一,我最了解你、最能给你想要的不是吗?」他说。

「谢谢你,你的确懂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但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对他给予的心存感激,就连脆弱,他也毫无掩饰地表现出来,我心存感谢,因为他把我当成可以依靠的人。

「甚至孩子…你可以不用这么做的!」燕离痛心地闭上眼,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陷这么深。

「我不能再害你下去,趁一切还来的及…燕离,谢谢你的好,你会是我一辈子的知己,如果我没死的话…」我捧起他的脸,在他掉下泪前转身离开。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招了台计程车,直奔郊区的姊姊家里,使尽全身力气敲门。

「姊姊,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姊姊应声开了门,但却一脸敌意,我发现她的泪痕,都是我害的。

我推门进去,再也受不了而跌坐在玄关,姊姊虽气在头上,却也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将我搀扶至沙发上,再到厨房帮我热了杯可可。

姊姊坐在地毯上,抱着抱枕看着我,我捧着姊姊热好的可可,热度自杯缘传至手心,喝了一口,是姊姊煮得没错。我环视姊姊的房间,白色的软床、原木书桌,散落的书和笔记,和地狱夜寐区的寝室一模一样,唯一不同在于那一直落雨的落地窗,外头正下着雪。

「姊姊,对不起…」我恢復些气力后说。

「我说过,你和他们没两样。」姊姊说这句话时将视线自我身上移开,语调冰冷的连纽约的低温都比不上。

「我知道,我做了错误的选择…」和姊姊三十年的生活,让我很了解她只要气在头上便很难改观的脾气。

「你知道吗?你这么做根本就是伤害自己、伤害方肇,就连第三者也逃不过伤心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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