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怔怔地盯着太阳落山时晕开的那片鲜红看了好一会,直到那血色渐渐地变暗了、变淡了,才慢吞吞迈开了步伐。
他一个人行走在伦敦的小路上, 身后的影子被斜照的光辉拖得长长的, 步伐僵硬得宛如行尸走肉一般。他没有用什么隐蔽的咒语,也许是潜意识里想暴露自己,然后和黑魔王面对面, 求一个结局。但他依然不想和人群混在一起, 越是行走在烦杂热闹的人群中,他越是能感到更深入骨髓的冰寒, 因此他随意挑选着自己也不认识的小路,专门往人少的地方走,越走越偏僻。
走着走着, 哈利停住了脚步。在寂静的小路上,似乎能听到某处方向隐隐约约有喊杀声传来,哈利皱起了眉,犹豫了一会,在置之不理和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两个选项间徘徊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前去看看。
随着他越走越近,喊杀声反而渐渐变少, 直至最后的消失。哈利按着记忆中声音的方向摸索着前去,在一个小教堂的背后停住了脚步,眼前有两伙人正在对峙,其中一方只有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他似乎认识……
哈利调动了脑筋想了一想,才从记忆深处把他拨了出来。当时他偷偷跑去麻瓜世界,结果被黑魔王抓个正着,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和代号为加拉哈德的特工哈里.哈特一起见了黑魔王。而眼前站着的,就是当时出现的特工加拉哈德。
与当时优雅端庄的绅士形象不同,加拉哈德显得很狼狈,脸上和身上都带着血迹,喘息着站立,一副几乎力竭的模样。对峙的两伙人似乎在说什么,然后其中一个黑人举起了□□——
“!”哈利一惊,身体的动作比大脑的反应还快,冲上去抬手就是一个盔甲护身,拦下了子弹。
“哇哦,surprise!”黑人楞了一下,睁大眼嘀咕道。他身旁的女性护卫一看不对,一个箭步猛然冲上来,她那装了刀锋假肢的脚一个旋踢,尖锐的锋芒险些划破了那道无形的壁障。
哈利连忙补了一个盔甲护身,然而女护卫的动作实在太快,刀锋在壁障前连忙划过,破碎了护身的盔甲,顺便还避开了哈利的昏昏倒地。
第一次和速度这么快的人对战,哈利显得有点狼狈,而接连遇上凤凰社、格林德沃、斯内普后他那不太对劲的状态,又让他对高攻击性魔咒有些反感。躲过几发子弹后,哈利一咬牙,连甩了几个盔甲护身,直接拉着加拉哈德强行进行幻影移形。
食死徒庄园不可去、霍格沃茨严禁幻影移形,哈利在匆忙中选择了蜘蛛尾巷的小屋作为落点。庆幸的是他的幻影移形水平不错,这么匆忙的动作也没有导致什么身体部分分离的惨剧。
壁炉与灯光都已经熄灭,屋子里一片漆黑,显然斯内普教授已经离开了。哈利喘息了两下,打开了房间的灯。
这时他才发现,由于原本就糟糕的伤势加上幻影移形的颠簸,加拉哈德已经陷入了完全昏迷的状态。哈利手足无措地对着他楞了一会,最终还是举起了魔杖:“摄魂取念!”
光与影在记忆的长河之中交错,刚刚开枪的那个黑人的脸浮现上来。加拉哈德指着这个黑人的照片对旁边的年轻人介绍说:“这是里德蒙奇.瓦伦丁,商业大亨,也是我们的怀疑对象。”
下一个场景就变成了西装革履的加拉哈德与瓦伦丁的对话,他们在一场单独的晚宴上相对而坐。瓦伦丁的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气候变化威胁到每一个人,每项研究都指向相同的结论:碳排放只是个幌子,关键还是在于人类的过剩。事到如今,我们不管采取什么措施都没用了,人类就是那唯一知道宿主的死期,却还要带着这样的恐怖诅咒苟活的病毒。”
场景在不断地切换,最终定位到了刚刚出现的教堂。伴着若有若无的音乐声,整个教堂的人开始搏命厮杀,男男女女,用各种能拿到手的武器,从枪、到椅子腿、到旗杆、到手撕、到牙咬,面无表情,状若疯癫,动作狰狞,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开在一边,只剩下最深度的杀戮渴望……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独自站立的加拉哈德,若有若无的音乐声终于停歇,加拉哈德仿佛突然惊醒似的,茫然而绝望地环顾着教堂,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门。
瓦伦丁在门外带着笑意看着他。
“你对我做了什么?”加拉哈德盯着面前的瓦伦丁,“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杀了那么多人,而且是我发自内心地想这么做……”
“这方法不赖吧?”瓦伦丁得意地笑了,“简单来说就是神经信号波,启动了攻击意识,并关掉了大脑的抑制剂。”他比了个割脖的手势,“于是,人们开始自相残杀~”
加拉哈德注视着他,鲜血从手中滴落:“应该是通过你那些肮脏的免费SIM卡传播的吧。”
“显而易见,不是吗?”瓦伦丁得意地举起了□□,子弹出膛,然后射中了无形的壁障……
哈利猛然从记忆中挣脱,他控制不住地冲到卫生间,对着洗漱台开始干呕。
教堂里血腥的相互搏杀与瓦伦丁理所当然的解释话语交杂,他也分不清哪个更让他反胃。
是人们毫无理智的疯狂杀戮?还是瓦伦丁那自诩缩减人口的绝佳手段?
——又或者,是因为他曾经在黑魔王的情报中看到过瓦伦丁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