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秋刚才很清楚地看见了,被温轻寒称为“程律师”的那个男人在见到温轻寒的一瞬间,那双眼睛里的惊喜和爱慕。他喜欢温轻寒,这毋庸置疑。
电光火石间,温轻寒捏了捏她的手,往时无波无澜的眼中郑重十分,似乎,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期望。
在温轻寒这样的眼神里,时清秋缓缓点了头。迟早都要公开的,没有必要放任这些不必要发生的事情延续。
“抱歉。”温轻寒舒展了眉峰去对上面前男人的期待的目光,在见到那两人疑惑的神情后,她稍稍举起跟时清秋十指相扣的手,唇角弯起,“这是我的爱人,我是陪她一起来的,我们现在已经打算回去了。”
她说这些话时,始终保持着浅浅的笑容,语气较之刚才要柔和,也更为有说服力。至少听完之后,两个男人非但惊讶极了,更没有任何理由再去留下温轻寒。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很抱歉,温律师,你们请便。”程昊天最先反应过来,他拉着目瞪口呆的贺翔侧过身体给她们让路,眼睛却紧紧锁着温轻寒,希望自己能看到一星半点的假象。
但很可惜,温轻寒的温柔不明显,却真实地显露着,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谢谢。”温轻寒道谢,牵着时清秋的手离开。
耳边终于又恢复了嘈杂的人声,时清秋笑了笑,看着她说:“刚才那个人喜欢你,你知道么?”
“知道。”温轻寒右手拇指在时清秋左手虎口处摩挲着,越是嘈杂,肌肤相触的感觉便越是明显,顿了几秒的时间,她看着时清秋微微笑了:“可是这些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已经结婚了,不是么?”
在这一瞬间,时清秋几乎要摘下口罩,想要再认认真真地问她一次,真的不后悔么?真的不去好好谈一次恋爱,真的就把后半生跟自己绑在一起了么?
可是时清秋半句话都问不出口,温轻寒从不是会冲动行事的人,她所决定的每一件事情都足够深思熟虑,就连面临着不可预知的结果都会做好两手准备。
最后,时清秋只回以一笑,“嗯,是。”
希望你不会后悔,在未来的日子里与我不离不弃。假若有一天,我们生出牵绊来,那这段关系恰好便是我们的结局,若是始终没有,那也无妨,心无杂念,更能相伴永久。
回到酒店,温轻寒让时清秋先去洗澡,自己坐到桌前看了一会儿今天的会议记录。时清秋洗完澡出来,她才从容不迫地拿了自己的睡袍进去。
水声开始淅淅沥沥地响起,它们砸在浴室的地板上,更有些许砸在那半透明的毛玻璃上。因为浴室玻璃门的紧紧关闭,水声有些模糊,但玻璃上映出的朦胧身形却修长窈窕,时清秋靠在床头看了几秒便移开目光,闭上双眼静静等着。
她的枕头旁还有一个枕头,从那天说好了要接受这段关系开始,她就试想过这样的一天。她以为自己会后悔,也以为自己会用一些借口来逃避这一天的到来,逃避自己在清醒的意识下,在婚姻关系下,跟温轻寒同床共枕。
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又十分平静。刚才已经允许了温轻寒说出她们的关系,相当于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她也一并同意了。
温轻寒洗澡的时间似乎越发久了,比起上一次在时家留宿还要久一些,时清秋的困意已经涌起时才看到她散着发尾湿润的长发,缓着步子走出来。
“清秋,困了么?可以先睡的。”温轻寒一边走过来,一边轻声问道。
被热水滋润的不只是肌肤,仿佛连声音都被洗去了寒意。她仍是那一身脱俗的白色睡袍,丝绸的布料柔软而贴身地包裹着她的身子,少了白日里的一丝冷然,多了几分诱人遐想的韵致。
“还不困,想等你一起。”时清秋笑笑,替她将薄被掀起一个角,“轻寒,你洗澡怎么好像又久了点?比起上回在我家里洗得还要久。”
本是想要拉开对此刻同床共枕的注意力,刚上床的温轻寒听完后捏住被角的手几不可察地用力捏紧,抿紧了唇角,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没有注意时间。”
时清秋见温轻寒直接躺下,也把自己的枕头放平跟着躺下,两个人之间又是隔着两个巴掌的距离,是温轻寒从上床时就刻意留下的距离。
“早上就出门,忙了一天,早点睡吧。”时清秋道了这么一句,看着面前同样侧身而卧,对面而视的温轻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