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融咯噔一下,心想难道他们预想过的最坏的情形发生了?
薛潭反应很快,上前朝对方手中塞了一根金钗,用突厥语询问起来。
那突厥人神色渐渐放松了些,两人交流几句,对方先是摇头不已,薛潭又塞了一块金饼,叽里呱啦说了一阵,突厥人面露迟疑犹豫,最终点点头,转身离开。
薛潭松一口气,对贺融道:“他答应帮我们去问问。其实他也只是这里一个小头目而已,没法亲自见到可敦,顶多只能接触到可敦的侍女。据说可敦最近身体不适,所以一般不见人。”
贺融:“那摩利可汗呢?”
薛潭:“我没敢问,怕对方起疑。”
等了快一炷香,那个突厥人才出现,他对薛潭说了几句,薛潭又反问几句,对方很快不耐烦起来,转身欲走,薛潭忙拉住他,陪着笑脸又说了半天好话,这才对贺融他们道:“他让我们跟他走,先去候着,可敦在午休,侍女不敢打扰,等她醒了再决定见不见我们。”
三人辞别商队,跟在那突厥人后面,一路往前走,来到一顶小帐篷前。
突厥人道:“这是可敦的帐篷之一,你们先在里头待着,别四处乱跑,可敦想见你们了,自然会让人来叫的。”
说罢也不管他们,直接就走了。
三人无法,既来之则安之,只好在帐中坐下等待。
等了足足快一个时辰,才有人掀起帐篷门帘入内。
他们以为是可敦侍女,谁知一问之下才知道,对方只是可敦身边最低等的奴隶,连侍女都算不上,只是被派来送饮料而已。
但有人过来是好事,这说明可敦或者可敦身边的人并没有遗忘他们。
贺融意识到不对劲,如果真定公主现在是自由的,不至于见个人都如此费周折,西突厥内部恐怕遭遇了什么变故。
“贵人们请用。”女子将热腾腾的马奶放在案上。
薛潭天生对女人怀有一种怜悯情怀,忍不住便问:“你是中原人吗?”
女子轻声道:“是,突厥人扰边破城,将奴抓了过来。”
薛潭:“你在家乡还有亲人吗?若有机会,我们出钱赎你,你可愿跟着我们回去?”
女子飞快抬头,先是不可置信,而后狂喜,紧接着那一抹喜色消失,转而变成浓浓的悲哀。
她摇头苦笑:“多谢贵人好意,只是我父母都已死在突厥人的铁蹄之下,就算我回去,也不知、不知能做什么……”
薛潭不赞同地摇头:“难不成你待在这里为奴为婢,还会比回故乡更好?”
女子沉默,少顷,又无声啜泣起来。
贺融觉得薛潭的同情心有点滥用,没有让他们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们的可敦当真生病了?还是出事了?”
女子忙擦去眼泪,摇摇头:“奴不知!”
她脸上带着惊惧戒备,明显不是不知,是知而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