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吕四爹今年六十来岁,后背驼的几乎都要脸朝地了。他常年都是一身破旧的黑衣,包头布也都快洗的没了颜色。
这个家伙满脸脏乎乎的胡子毫不起眼,看起来就和一个乡间的普通老农差不多,但他在木河村,却是一跺脚满村乱颤的人物。
闫荣旭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远远见到这般古怪的场面也不好过去问,于是就揣着一肚子疑问,到自家田里干活去了。
等他一边加固水田的坝棱,一遍心里还暗自疑惑道:“那破房子放在那里好几年都没人管,已经快塌了有一半儿了,吕四爹没来由的拆它干什么?
结果等到他晚上干完了活回家时,一到村口,居然看着吕四爹亲自挑着一担粪肥,向着村口的龙王庙走去。
这倒是奇了!要知道在农家,粪肥一直都是很珍贵的东西。有些农民哪怕憋得死去活来,也要到自己家去解手才行,所以把粪肥往外挑是很少见的情形。
更何况吕四爹进的还是龙王庙,从古到今哪有拿这玩意儿拜神的?
闫荣旭一边儿往龙王庙那边凑,一边暗自想道:吕四爹要是拿这玩意儿去给龙王上供,那就说明这老爷子肯定是痰迷心窍了……
结果他刚凑到庙门口,就见吕四爹担着一副空桶走出来,看来这位老人家上贡的动作还挺快!
闫荣旭才走到门口,就觉得迎面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他探头朝里一看,就发现龙王庙的地上厚厚的一层,满是黄白之物……看来吕四爹真是疯了!
这时担着粪桶正好跟他走个对脸的吕四爹,见他过来冷冷的朝闫荣旭看了一眼。这老头一边走,一边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两天外边有狗过来……不许跟他们说话,也不许给他们好脸!”
吕四爹说完这句话时,他已经走远了,原地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闫荣旭。
然后就在第二天早上,县里派来的工作组到了。
……
一见到那几个身穿衙役公服,从县里来的年轻人,闫荣旭立刻就明白了,之前的吕四爹为什么干了那些事!
原来这是县里的照宇凡县令派来的手下,再加上木河村的吕家一族,原本就和青林镇上的吕显富老爷是一家子。
然后吕显富老爷的儿子吕昭,就是清江县县尉……最近听说县里查办官员,吕昭从县里跑出来就没了踪影。经过这么一联系,闫荣旭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工作组还没到,那吕四爹就从青林镇吕显富老爷那里得到了消息。然后他就打算和工作组明目张胆的做对!
吕四爹带人拆了旧房子,又淋了龙王庙一地大粪,分明就是想让工作组来了也没地方住!
远远的看到工作组来到木河村,闫荣旭脑袋嗡嗡直响。他回到家里之后一边扒着饭,一边心里还在不断回想起之前的经历。
……县衙门口杀得一片血淋淋的人头,他卖兔子的经历,还有那个跟他含笑打招呼的衙役……想到这些,闫荣旭猛然间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扭头就跑了出去!
他在村里村外找了一圈儿,等他迎面碰上了那工作组的五个人的时,他们正在扑鼻恶臭的龙王庙门口发愣。
“走!我家有地方住!”闫荣旭生硬的扔下了一句话,然后扭头就往自己家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