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虽然看重我,但我从来不妄想嫁入皇室。”谢芳华道。
秦钰忽然伸手抹平了桌案上的茶水图案,声音微冷,“你从不妄想嫁入皇室,难道就妄想嫁入宗室?秦铮伤你至斯,如今你养伤这么久,还不能自己走路。你就丝毫不芥蒂?对他情深至此?即便这样,你也要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谢芳华抿了抿唇,迎上他的目光,“是!”
“你……”秦钰忽然恼怒地瞪着她。
谢芳华撇开你视线,“四皇子,若是你觉得你能保裕谦王安然无恙,那么,谢氏长房的诸人安置,你可以不比理会。就算他们都死了,我也已经尽力了,林溪哥哥想来也不会怪我。”
秦钰忽然气极而笑,“谢芳华,你这样……让我更不能对你放手,你明白吗?”
谢芳华沉静地看着他,“我不太明白,四皇子是如何喜欢了我?我自认为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与你的交集也不多。”顿了顿,她反问,“难道是因为秦铮?你才要争夺?”
秦钰摇头,“也许一开始,诚如你所说。但是如今,却不是了。”话落,他站起身,“你是没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但是喜欢岂能自己做主?难道喜欢非能明白原因?”话落,他凑近她。
谢芳华伸手拿起杯盏,挡在面前,看着他靠近,冷声警告,“四皇子,这里是海棠苑!不是你的四皇子府,也不是皇宫!”
秦钰看着她手攥紧的杯子,笑了笑,“这是最后一次,你求我,也是最后一次你威胁我。谢芳华,我虽然对你总是忍不住心软,但若是你的心一直对我硬着狠着,那么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话落,他转身出了画堂。
谢芳华看着他慢慢踱步离开,她手中的杯盏慢慢地放下。
她杯盏刚放下,秦钰忽然又转了回来,在门槛处停住脚步,靠着门框看着她,眸光深邃,“谢芳华,你应了我又有什么不好?我有生之年,只要谢氏不谋逆,我保你谢氏一族无忧。后宫也可以为你空置。皇室和谢氏又不是死敌?非要撑个鱼死网破?而你的云澜哥哥……”顿了顿,他低声道,“你许了我,也许,我能有办法保住他的命呢!”
谢芳华早先还冷静地听着,当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她腾地站了起来。
腿未好的伤被牵动,顿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她额头霎时疼得冒了冷汗,身子受不住,又坐在了椅子上,脸色也因此而煞白。
秦钰见她难受,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想要上前,但却没动,只看着她,声音微低,“你看,你的伤如此之重,就算伤好了,以后阴天下雨,你的腿也难保不疼。伤疤落在腿上,也许上好的膏药能抹平痕迹,但是心里呢!你确定不会落下痕迹?你以后的幸福,难道就没有裂痕?”
谢芳华忽然闭上眼睛,然后又睁开,冷笑,“我和云澜哥哥在一起,我就能让他不死!何必许了你,才能保他不死!秦钰,你拿这个来说,有什么用?”
“你和谢云澜在一起,真能保住谢氏?保住你想要守护的?另外,秦铮呢?他在你心里就那么好?你就确定他的手段比我光彩?他暗中做的事情全部都是因为喜欢你而为你所做?”秦钰嘲讽,“那你也就太小看秦铮了。他岂能是心里只装着女人的人?”
谢芳华的手指细微地颤了颤,面色却平静,“那又如何?你也说了,喜欢岂能自己做主?”
秦钰忽然笑了,“那就让我们看看,喜欢能不能自己做主好了。或许,你有朝一日会发现秦铮没那么喜欢你,他不止是心里只装着女人的人。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面前,他可能毫不犹豫地对你放手。”
“那又如何?人一生,不能只装着情爱!”谢芳华无动于衷地道。
“你果然是……”秦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说了一半,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他走的干脆,再未回头,也再未折返。
谢芳华在他真正离开后,却泄了全身的力气,软倒在椅子上。
每一次和秦钰交手,她都觉得像是打了一场硬仗,比拔剑拼杀还要累。
谢云澜走了进来,看到谢芳华,有些心疼,走到她身边,伸手扶起她,“芳华,你……”
谢芳华睁开眼睛,对他笑笑,“云澜哥哥,我没事儿。”
谢云澜沉默片刻,松开手,在她面前坐下。
“明日你告诉林溪哥哥,让他安心,秦钰答应了。谢氏长房诸人在岭南以南的湿热之地一定会平安无事,衣食无忧的。”谢芳华道。
谢云澜点点头。
第二日响午,谢林溪前来海棠苑对谢芳华道谢,言词间显然是知晓了昨日她见秦钰隐约的情形,分外内疚。自然是谢云澜说了些什么。
谢芳华接受了他道谢,只对他说了一句,“林溪哥哥,你可知道云继哥哥是北齐的皇子?云澜哥哥却连一丝谢氏的血脉都没有?未来的谢氏,除了哥哥,也就你了。”
谢林溪忽然明白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日后,病了几日的皇子再度上了早朝。并在早朝上,毫无预兆地忽然下了两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