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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2 / 2)

韩王妃转过身,冷声说道,“你们去吧,不必关门。”

走出段距离,岚烟才诚惶诚恐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不必放在心上,我母亲几年前觉得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与青灯古佛相伴只为赎去内心的罪过。”君雁初挑眉问道,“你怎么跑来了,练剑这么快?”

岚烟一时语噎,索性摆出实话:“我是来找你的。”

他听闻微笑不减,不知有没有信,但也没再追问。二人相对无言直到走至卧寝,她识相地转身自己去客房,刚走出一步,就听他在后面淡然道:“你今天睡这儿。”

这一睡就睡了几天,日子仿佛回到了初见之时,他只拥她入睡,对于其他相当克制。

朝廷一刻不得太平,白日君雁初在外办事,岚烟当然也没闲着,尽管她走不出韩王府,和灵鹊从没断过联系。紧张却清闲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无聊之中终于有了一丝起色,她拜托苏青冥查的事情有了消息。

那消息写在一小张薄纸上,中间涂了磷砂,靠近烛火就烧了个干干净净,但她的心情并没有随纸张燃尽而平复。躺上床榻内侧时,她在枕头底下摸到了那柄冰凉的短剑,悄悄紧握在手中,保持一个多时辰也没有半分困意。

君雁初回来后一直在主堂案上翻阅文书,二人今夜几乎没有交流,面朝墙面只听得见毛笔在纸上沙沙摩擦的声音。

月悬中天时,她听到了衣帛摩擦声,他起身熄了烛火。背后被褥随即塌陷下去,是他合衣躺了上来。

她无意识将手中短剑握紧,那人似乎没发现她的异样,兀自捏了捏她的小细胳膊,力道很轻,同时无奈笑道:“女子难养,这话说的一点不错。”

岚烟没敢吱声,呼吸均匀装作睡得很熟。

他道:“你以前总爱背着我吃笼饼,在这儿吃了叁天就再不肯吃了。我一边忙还要一边想着你爱吃什么,叫厨房给你做。想来发现我知道的也不多,只记得酥酪甜腻,黑醋酸浓,你倒厉害,全都空口吃,就这样还一点不见长肉。近几日但凡有鲙丝你都会吃得干净,但那东西伤胃,我哪敢让人多做。”

他的声音轻缓温柔。晚间她独自小酌几杯都不觉醉意,倏忽之间觉得快要醉倒。

“刚认识那会,虽然你满脸怨恨,但步伐总是轻快的。如今你遇到抄家这种事也能从容笑过,没人的时候却板着个脸,心事重重的。”修长五指轻柔梳过她的头发,捋顺发梢间打的结,“其实到现在你也没有相信我,但若是豫王要与你和好,你再犹豫多半也会答应他。你这人啊,不仅多情,还容易心软。”

他说的没错,她让灵鹊查找自己二哥下落。但她的行动极为谨慎,灵鹊在现世暗卫中也是一等一的隐蔽,他不该知道。

她忍不住了,张口想出声时,手中短剑忽然被徐徐抽走。他沉声说道:“都睡着了还拿着这个,也不怕伤到自己。”

这一瞬间岚烟明白了,他希望她是熟睡的,装作没听见这番话。刹那间心绪万千难以言喻,她的心跳得奇快无比,一条手臂揽过她细瘦的肩膀,将她拉入怀抱之中。

微醺之际,浅眠一夜。

岚烟睡醒时,天色尚未拂晓,光线昏暗。昨夜横亘在她肩膀的那条胳膊,此刻也不在原位了。她极慢小心地翻过身,那人还未睡醒,双眼紧闭,漂亮浓密的睫毛好似羽扇展开,显得恬淡安然。

那柄短剑搁在床侧的柜面上,她伸出胳膊就能拿到。

锋利的刀刃在昏沉之中寒芒不减,她还记得自己被震飞撞到墙壁,鲜血逆行上涌的感觉。她颤抖着手,缓慢将剑尖往他心口移去,他依然沉睡,胸膛轻微起伏着。

岚烟用上内力,剑尖挑破了雪白的衣襟。短剑没有立即撤走,停留在前襟不动。现在到这个地步,就算他的修为再高深莫测,只要再往前顶一寸就能要了他的命。但他的呼吸没有任何变化,连脉搏也有条不紊,似乎对威胁全然不知。

短剑移走了。一只素白的手抚了上去,他的身体却在此刻微微一僵。

“做吧,我们。”她的语气冷静而清明,“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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