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1月16日, 首尔奥林匹克体操竞技场。
今天是周五, 明天开始,东方神起将在这里连开两天演唱会。这是东方神起时隔近四年后、也是在以二人形式复出后, 首次在韩国举办的演唱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演唱会都是要提前一天布置好场地的。郑允浩一大早就带着东方神起整个团队进驻会场。布置舞台,调试设备, 与场馆工作人员商量安保,协调场馆与周边摊子……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大堆, 即便是做熟练的活又有舞台导演在, 郑允浩依然不敢放松, 仔仔细细确认每一个环节,所有的事亲力亲为。
一直到晚上准备开始第一轮彩排的间隙,沈在元才趁着沈昌珉在台上跟工作人员试音的时候, 凑到郑允浩身边闲聊:“你这一周过得够惊心动魄的啊~巅峰时宣布结婚。这魄力,不愧是你啊。”
郑允浩只是笑了笑, 没说话。
沈在元看他脸色, 叹气:“不过压力更大吧。我听说这次公司完全没管你们的粉丝运营。你准备怎么解决粉丝这边的不满?”
郑允浩沉默几秒:“我这次打算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沈在元难以置信, “哪有艺人不去管理引导粉丝的?都在这个圈子里闯荡十来年了,之前你对粉丝的把控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突然矫情起来了?这就是正常的商业运作而已,没什么不好的。而且你知道的,粉丝是很狂热的群体, 没人引导放任自流反而容易闹出大乱子。给予引导是艺人对粉丝的爱护啊。”
“我知道。”郑允浩表情平静, “但这一次, 我希望她们能信任我, 所以我要先给她们信任。”
沈在元盯着他看了半响,喃喃道:“你别告诉我,自从宣布结婚后,你一次粉丝的反应都没看过……”
郑允浩轻轻点头:“我没有。”
沈在元满脸不可思议,一边念叨着“服气”一边打开手机去翻推特。
郑允浩喝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站起身朝台上走去,边走边拍手示意所有人看他:“好了,休息够了,我们先彩排一遍,看看流程有没有问题……”
“等一下!”沈在元在他身后叫住他。
郑允浩回头。
沈在元举起手机对他摇了摇:“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
郑允浩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走回去,从沈在元手里接过看向屏幕。沈在元的手机界面停留在韩国推特热搜页面,排在榜首的赫然是这样的话题——#stand by u#。
这是东方神起以五人形式最后一次出现在红白舞台上时,他们唱的那首歌的名字。冥冥中似有天意,这首歌名竟成了他和沈昌珉的真实写照,然后被粉丝无数次用在声援他的视频里。
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点开了这个话题:
【只有郑允浩结婚,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恐慌。因为我知道,这些年来哥哥为东方神起到底付出了多少,也知道他绝不会放弃东方神起放弃我们。允浩偶吧值得我们cassiopeia永远#stand by u#】
【我曾经在别家idol爆出恋情时批判过,但这次我无条件#stand by u#。我并没有双标。我依然认为卖男友人设靠粉丝花钱才能生存下去的idol没有资格恋爱。但u-know允浩不是,他为舞台用尽了他全部的热情与努力,没有人能在看了他的舞台后逃脱成为饭的命运。他值得每个粉丝对他的敬意。】
……
郑允浩沉默着切换到推特日本区:
【在idol产业如此成熟的今天,其实大家都明白什么是包装和人设。我从小到现在喜欢过很多idol,见识过太多令人失望的真相。也许有人讨厌允浩桑结婚,但我恰恰相反。允浩桑如我想的那样,是不管梦想还是爱情都全力以赴、始终如一的男人。他曾经用热情和执着感染我,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鼓舞我坚持梦想。现在也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这样的人不是我的幻想,是真实存在的。我会永远#stand by u#。】
【我是偶然在广告中听到《back to tomorrow》这首歌后才成为东方神起的饭的。当时我在大地震里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很长一段时间沉湎于悲伤、逃避现实社会。是东方神起充满力量和希望的歌声注入我的心田,给了我走出悲伤的勇气。原本允浩结婚,我是有生气和难过的。但是当我看过他们的节目和“光州少年”的视频,看到他在地震中的东京街头奔跑,只为了确认心爱人的安全。我哭了,因为我也经历过,我太明白那是怎样的心情。我突然就释怀了。很多人要等到失去后才知道什么对自己是最重要的,允浩桑真正懂得爱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唱出让我重燃生活热情的歌啊~我果然没有喜欢错人呢~请以后也继续为大家传达世间美好的感情吧~我会一直做你们忠实的听众#stand by u#】
【#stand by u#吸引我一直追随下去的,是东方神起桑在舞台上拼尽全力的样子、是他们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的感情、是对粉丝的珍惜呵护。如果这样的认真活着的人都不配获得幸福,那么上天就太不公平了。】
……
泰国、马来西亚……他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地看过去,很多文字他看不懂,但#stand by u#这个tag本身就已经表明了发文者的立场。
郑允浩盯着屏幕上的声援,眼眶湿润。面对粉丝对他无私而滚烫的爱,他内心生出难以抑制的感动和愧疚之情:她们本不用承受突如其来的打击的,也没有义务要原谅他的死心,但她们依旧选择了他。
他扭头朝没人看得见的方向,使劲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潮意眨下去。然后面色如常地把手机还给沈在元。
沈昌珉站在舞台上远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胀胀地、说不出来的酸涩难过。他走到舞台边缘,跳下去走到休息区拿起郑允浩的水杯,正要给他哥拿过去,忽然听到郑允浩的手机铃声。他从郑允浩脱下扔在椅子上的外套口袋里,翻出郑允浩的手机,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非常熟悉,是他们在日本的工作团队里负责票务的。
沈昌珉心里一个激灵,迅速扫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17日00:21。已经过了凌晨,也就是说,抽票申请已经截止,抽票申请的结果应该出来了。他立刻紧握着郑允浩的手机跑过去:“哥,日本的电话。”
郑允浩接过手机,接通电话,不动声色地边跟那头交谈边朝角落踱步过去。
虽然周围的工作人员听不懂日语,但也都非常识趣地没有关注电话内容,埋头各自干活。只有沈昌珉亦步亦趋跟在郑允浩身后,担忧着抽票的情况。
“……好的,辛苦了,后续的工作就拜托了。”郑允浩结束通话,转头看向沈昌珉。
沈昌珉紧张地抿了下唇,手心沁出汗水:“怎么样?这次申请抽票的人有多少?”
郑允浩的表情很奇怪,仿佛是想笑的,又被复杂的情绪积压着,所以无法笑出来:“抽票申请率接近400%。二抽之后,我们要开始筹备加场了。”
“什么……”沈昌珉震惊而迟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最惨烈的心理准备,也对最乐观的情况有所估算。但绝没想过结果会比结婚前他们计划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