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吉笑笑,道:“你别紧张,这些话我不会告诉阿真。我看得出来也不简单,在明国时想必也不是一般人。我虽然老了,但眼睛还不花。草原上有句话,再强壮的雄鹰,也比不过一只狡猾地老羊。”
言子星佩服地道:“乌吉,你真一只聪明的老羊啊。”
乌吉笑骂道:“你这小子!”又抽了口烟,忽然重重叹了口气,看著言子星语重心长地道:“阿真失去了记忆。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的关系怎麽样,但这一年多来,他对你却是真心实意。而且你们现在有了海莲娜,为了孩子,将来无论发生什麽事,你都要为海莲娜著想。”
言子星心中一凛。
乌吉道:“我老了,没什麽可帮助你的,只能告诉你一些老人的经验。草原上的雄鹰,是永远无法被驯服的。要想与他们在一起,只有自己也变成一只鹰,与它一同!翔在天空。”他定定地看著言子星,皱褶地老脸上带著温和地笑意,深蓝色的眼中闪烁著智慧的光芒。“阿星啊,你明白吗?”
言子星深深地看著眼前的老人,他站起身,以草原上最郑重地礼节,右手捂著胸口,弯下腰道:“我明白。乌吉,谢谢你。”
言子星与拓跋真带著小小的海莲娜,与族人的马队一起离开了乌里木。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走出这里,这才发现在东边两座雪山的夹口,有一处狭小隐蔽的出口。这里只容一人一马可以通行,是天然的防守要塞。
他们离开时曾对天神发下誓言,绝对不会对盆地外的人泄露这里的秘密。
乌里木盆地是一处世外桃源,虽然日子清苦,却平静安乐。多少年之後,拓跋真回忆起来,仍然深深地觉得,那段时光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拓跋真骑著墨风,将言子星留在马车里照顾海莲娜。
他许久没有看见这没有雪山遮蔽的大草原,眼前芳草碧连天,一望无际,不由心神俱醉,突然一声长嚎,纵马奔驰起来。
言子星在马车里听见他欢快地叫声,透过车窗默默地注视著他。
毫无疑问,拓跋真是属於大草原的。他骨子里的根不会拔除,正如他的记忆总有一天会恢复,他的野心总有一天会重燃。
马队向东方行走了十来天,途中遇到一些零散的商队,也有少数西厥人。幸运地是其中并没有人认识拓跋真。
这一日他们正在驻扎休息,遇到了一股西厥人马,身穿盔甲,是西厥正军的标志,大概有一百来人,从远处奔驰而来。
为首那人与领队的默咄说了几句话,便带著人离开了。正巧此时拓跋真从前方探路回来,与他们擦肩而过。
为首那人瞥了拓跋真一眼,似乎愣一下,等奔远之後,还回头看了两眼。
拓跋真见这队彪悍的人马驰过,马匹轰轰作响,草皮震动,气势非凡,心里怔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