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峥面上没什么反应,但眼前这位到底是府里多年的老人了,话都这般摊开了,他也没开口训斥。
大管事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绷了半天,缓缓叹息一声道:“侯爷,这些年二爷着实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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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是侯府最好的一处园子。
亭台楼阁,三步一景,飞檐青瓦,精致又不失大气。
这是侯府的主宅,楚瑜从嫁过来的那天开始就堂而皇之地住了进来,似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主权一般,占据着最高的位子。
而这个侯府真正的主人秦峥,则是被挤到一旁的小院落里落脚去了。
秦峥有时候甚至觉得楚瑜就像是一株牡丹,富贵又艳丽。他要最华贵无匹的居所,要最精致奢昂的衣饰,要最夺目耀眼的车马,要最得天独厚的容貌,要最高贵骄矜的姿态。于是他便如同画卷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是在富丽堂皇的京都,也是最耀眼的一个。
孟寒衣则是脆弱的文竹,不喜干旱,不耐寒热,一抹淡淡的翠色,不夺目不张扬,却平白让人觉得雅致到了极点,想要多呵护几分。
他们截然不同。
秦峥居然觉得自己竟是隐约记不得孟寒衣的样子,他的笑越来越淡薄,像是一卷老旧的画,渐渐褪去原本就淡雅的色泽。而那株牡丹,却依旧浓郁而光鲜,深深地在他脑海里扎了根,那姝丽又恶毒的笑像是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许是脑子里一片杂乱无章,秦峥一边想着大管事说的话,一边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南苑来。
“侯爷。”陈御医刚从南苑出来就撞见了镇北侯,微微颔首见了礼。
秦峥有些晕晕乎乎地略微颔首回了礼,半晌有些吞吞吐吐道:“他……他无事吧?”
陈御医一怔,想到之前镇北侯与楚家二爷间不和的传闻,略微犹豫一瞬,这才如实说了出来。
……
楚瑜醒来的时候,天色将晚。
屋子里的灯火倒是通明,他动了动手指,眼前还是模模糊糊的一片,好半晌才瞧清楚东西。
“爹爹!”
楚瑜的手指被一双软绵绵的温暖小手给紧紧抓住,微微侧过脸去,见真儿就坐在床沿,一双眼睛肿得跟小核桃似得。
楚瑜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真儿的小鼻子,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声音:“我们真儿怎么变成小兔子了?”
真儿小嘴撇了撇,忍不住一头扎到爹爹怀里哭出声来。
楚瑜腾出手拍了拍小丫头:“好了好了,不哭了。都是爹爹不好,吓到咱们小真儿了。”
“爹爹……你不要离开真儿。”小丫头哭得上下气不接。
楚瑜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将真儿放在自己腿上,仔细擦掉那小脸的泪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孩子的心是很脆弱的,秦峥当着真儿的面跟自己起冲突,难免会吓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