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都记着路线,确保下次再来还能找对地方。
但席江不会在同一个藏身地点待太久,他非常谨慎,也很多疑敏感,所以她得快一点,免得到时候连人都找不到,那这个任务就真的没法做了。
今天这个打击对鹿言来说属实是有点大,出来的一路上她都有点缓不过来,反反复复去回忆自己对席江说过的每句话,企图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但不管她怎么复盘,都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最后只能归咎于席江这个人太敏锐,能识破别人的假话。
得,难度又升级了。
鹿言停下来,看了看街边的车流,正打算拦一辆计程车直接回家,就被一通电话给打断。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想也没想就接通了电话。
“你回来了?”她开口就问,语气也不自觉地欢快了些。
安成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老宅这边的事情有点多,还得再推迟几天。”
鹿言“哦”了一声,垂下头,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还没回家?”安成星听到了她这边嘈杂的声音,问道。
鹿言想到刚刚的事,莫名有点委屈,想跟他诉苦,但又不能说。
她只好转移话题:“烦着呢,在街上晃悠一下。”
对待安成星,有时候连假话都不需要说,因为他不会质疑。
想到这里,鹿言忽然一顿。
安成星不会质疑她的话,是因为原主和他有十几年的感情基础,他百分百信任她。
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只要不是离谱到侮辱大家的智商,他都会信。
但席江那种从一开始就戒心很重的人,不管她说什么,说得再如何声情并茂,活灵活现,他都会怀疑真实性的。
既然是这样,那她说真话和说假话有什么区别呢?说梦话都一样!
鹿言一下子豁然开朗,立马掉头往地下酒吧跑。
“安成星,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我先挂了啊!”
鹿言飞快地解释了一句,不等安成星回答,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她不确定席江会在那个地方待多久,所以越快越好,不怕别的,就怕夜长梦多。
地下酒吧内,刚从二楼下来的席江抬手看了眼时间,随后对电话那边的人道:
“不必了,我暂时不需要助手。”
他藏身这么久,为的就是找出那个泄漏消息的内鬼,哪还会给自己添个麻烦。
国内和他接应的人并不是只有明面上的那两个,他生性谨慎,早就有自己的人在这边提前布局,光是备用方案都准备了十几个,眼下的地下酒吧就是其中一个。
接下来,只要等待老鼠进洞即可。
“砰”的一声巨响,酒吧的铁门被人推开,砸在了墙上。
席江看着那个冲进来的人,面不改色地对着电话说了句母语,就挂断了电话。
他好整以暇地将手机放回兜里,往身后的楼梯栏杆一靠,双手环抱着看向她。
“这么快就想好了?”他语气平淡。
鹿言气喘吁吁,朝着他走过来。
这八百米冲刺的速度差点没给她跑吐,但好在是把人给堵到了。
她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下巴一抬,目光蔑视。
“我摊牌了,我不装了。”她大声说。
席江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鹿言多少是有点怵他,但想到任务,她还是心一横,恶狠狠地开口道:
“你这个大傻叉,白眼狼,没心没肺的狗直男,天下的男人加一块儿都没有你狗。你看着奔三的年纪了,是不是这辈子连个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啊,拽得二五八万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没有我这么善良可爱勇敢坚强的青春无敌美少女来救你,你现在骨灰都被扬了,坟头草都发芽了,吔屎啦你个扑街!”
她一鼓作气地说完,顿时觉得身心都舒畅了,对着他轻蔑一笑。
席江:“……”
鹿言骂完还觉得不过瘾,等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双手叉腰继续对他进行怼脸输出:
“你有没有搞错啊,是我救了你的狗命,我,你的再生父母,你感恩戴德的唯一对象,你这辈子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是我的了,别说是一个要求,我有一千个要求你都得答应!”
她越骂越起劲,直接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指往他腰间的伤口上一戳。
“你以为你很牛吗?放下你的身段,看清楚,这么大的一个伤口,是谁造成的?不是我吧?”
鹿言抬起头,恶狠狠地抓住他的领口,把他往下一拽。
“再看看清楚,是我,大冬天的一直搓手给你保暖,把我一万块钱的定制校服借给你穿,陪着你去医院,在手术室门口等了足足七个多小时确认你的安全。”
“他奶奶个小饼干的,我给你垫付的医药费你还没给我呢,你拽什么啊!啊?!”
鹿言骂到最后甚至是吼出来的,气也用完了,力也耗尽了,一个劲儿地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