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卿开长着一张面善的俊俏脸,每次问路都是他去问,武昱岩就站在一旁。这不,这回不仅问到了路,还带回了个烤红薯。
“阿婆硬要塞给我的。”符卿开捧着红薯一脸无辜。“我悄悄藏了钱在她炉子边上了。”
“嗯,做得好。”武昱岩夸奖道,两人都没发觉这奇怪的对话语气。
武昱岩拿过烫手的红薯掰成两半,另一半用手帕包了,递给符卿开。金黄的红薯瓤散发着焦甜的诱人香味,冒着白气,符卿开吹了吹气,一口咬下去,含糊不清的说,“直走,再拐过一个街角就是孙大郎家了。”
到孙大郎家的时候,有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坐在门槛上择菜,符卿开第一眼便觉得眼熟,又一想这不就是上次那个恶婆子吗?怪不得孙狗儿也那么眼熟,不就是孙狗儿撞了自己,然后这个婆子出来大骂吗?
武昱岩也认出来了,他伸手在木门上磕了几下。那婆子被声响一惊,抬起头,她显然也认出了他俩,有些不知所措。
“二位大人,有何贵干?”她手在腰裙上擦了又擦,很是拘谨的样子。
“你和孙狗儿是什么关系。”符卿开慢慢在院中边踱步边观察,一间正屋,东西两个偏房。
“他是我孙儿啊,啊!他出了什么事吗?!”那婆子急急的问。
“他没什么事。”符卿开回答,屋后头远远地传来来刺啦一声菜下油锅的声响。“那白糖糕是你给你孙子的吗?”
那婆子点点头承认了,但是似乎并不明白符卿开为什么要这么问。
“那又是谁做的?”符卿开抬腿迈进屋子里,武昱岩跟上,那婆子也连忙端起地上的菜篮,走进屋子里。
“我家大儿媳做的。”那婆子说。
符卿开循着菜香味来到了孙家的厨房,孙高氏一偏头瞧见三个人影站在背后,锅铲都掉进锅子里了。
符卿开一边说明来意,孙高氏一边把锅子里的鱼盛了出来。
“符大人莫不是以为是我下的毒吧。”孙高氏浑浊凹陷的眼睛扫过符卿开,似有嘲讽之意,“那白糖糕是我做给我女儿带去学堂吃的,婆婆心疼孙儿,所以拿了一块给孙子吃,我难不成要毒死自己的女儿又或者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我婆婆要拿哪块?”
“这白糖糕只经过你,你婆母,孙狗儿,林石头的手。”符卿开说。
孙高氏熟稔的勾了一个芡汁,那铁锅看着就重,孙高氏单手就端起铁锅将芡汁倒在鱼身上。“噢?那难道就是我做的不成,你就算是问我婆母,我婆母也不会这样觉得的吧。”孙高氏语气淡然,完全不像那日慌慌张张的样子。
那婆子一时间慌了神了,“这,我大儿媳说的也有道理。说不定就是那孩子讨神仙喜欢,叫天个收回去了。”她觉得这个说法颇有道理的样子,一边说还一边点着头。
符卿开简直是哭笑不得,通常在符卿开问话的时候,武昱岩都是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观察着。孙高氏面色枯黄,头上只插了一根木筷子,嘴角下拉,一副苦相。一看就是一副标准的有严厉婆母的苦儿媳面相。
这样一个着土黄上衣,黑褐色下裙的妇人,却有那闲情逸致染了水红色的指甲。武昱岩的视线扫过时,孙高氏轻轻缩了一下指头。武昱岩不动声色的调转了视线。
他们二人从孙家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噢?”符卿开有些看不清,他扯着武昱岩的衣摆。“我倒是没发觉她染了指甲,这的确和她这个人不大相配。”
武昱岩留意着脚下的路是否有不平坦,又小心不让周围的人擦撞到符卿开。
“稍稍看不清罢了,又不是瞎了。”符卿开笑着,拽了拽武昱岩的衣摆。“拽着呢!不会摔!”
武昱岩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