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这回来得比较早,并没有压着饭点来。
姜湛要回京城的事情,李县令心里清楚,自然想趁姜湛还没离开的时候,跟他搞好关系。
再则,官场中以上位者为尊,所以但凡宴请,谁的地位早,谁都在最后到场,职位低的,自然要早早到场,断没有让上峰等自己的道理。
李县令深诣官场之道,哪怕现在姜湛的身份明面上没有暴露出来,他也不敢让永宁候家唯一的公子久等。
不过为了避免给姜湛带来麻烦,李县令倒也没做得太明显,带着师爷在清风书院的夫子后面到场。
几乎是前后脚到的四合院,让夫子直呼好巧,早知道这样,就等县尊一起同行。
李县令和清风学院的夫子以及几个学生,还有琳琅阁的掌柜,一起坐了正中间的主桌。
琳琅阁的掌柜来得早,而且礼也备得颇为丰厚,薛双双也没客气,直接收了下来,也不管掌柜心里存在什么想法,毕竟,以他们如今和顾恒的交情,便是再重的礼,也完全收得起,不必在意其他。
余下师爷,刘捕头,王方木,薛青山,以及一家村几个族老,坐了另一桌。
酒桌上能聊起来的,无非就是那些。
李县令和夫子那一桌,基本上就是勉励学生好好读书,努力考功名,以后为国做贡献。
师爷和刘捕头王方木等人这桌,聊的东西就多些,主要是针对一些朝廷的政令法度,税赋,收成等等这些事关村民生活的话题。
薛青山对这些不懂,就不出声,在边上竖起耳朵听,把不了解的地方记下来,到时候找机会问王方木。
一顿酒吃下来,薛青山倒是收获了不少东西,并且,因为跟师爷和刘捕头两个一起同桌吃过酒,碰过杯,也算混了个脸熟,以后要去县里办个什么事,不说让他们额外照顾,至于,不会无缘无故卡着不办。
直到这时候,薛青山才知道王方木一开始为什么要骂他蠢,这种能跟衙门的人套上交情的好机会,可遇不可求,他竟然还想着白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出去吃流水席,可不就傻是什么?
薛青山只能感叹,刚才幸好没出去吃流水席。
李县令所在那一桌,因为都是年轻学子,这个年纪段最是意气风发,刚开始那会儿还因为李县令在场而深受拘束,到了下半场,几杯酒下肚,便开始激昂起来。
谈天说地,说古论今,各抒己见,一时酒桌成了辩论场,十分热闹。
这其中,有些人是真性情,确实是一时热血上头,意气风发,纯粹是为了抒发自己的想法,而有些人的目的,显然就不是那么单纯,而是找准机会,要在县令大人面前表现自己。
要知道,若不是今天这样的场合,像他们这些学子想要私下里见到县令大人, 除非考中榜首,参加县里的庆功宴, 否则几乎没有机会。
那么现在,抓紧时候,让县令大人对自己留下深刻印象,从而获得县令的关注,无疑是一条捷径。
这其中,就属于那位考中秀才,名次却吊车尾的学生,最为明显。
一开始,他有意无意打压同学,在县令大人面前表现自己,大家还以为他是无意的,毕竟见到难得见到县尊大人,激动嘛,所以爱表现了点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听着听着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