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宝贝对女人没有半点性趣,理直气壮答道:“哪能啊,你要不放心,我就给你打包票——”他指天发誓:“若我真的找了,就罚我下半辈子当不成这苏家大少!”
别人若是发这种誓,钟权肯定认为对方是在捉弄自己。
但钟权知道这纨绔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一直当个混吃等死的大少爷,苏宝贝是拿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来赌咒发誓呢,这才满意放过了他。
忙忙碌碌的,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雪陆续下了半个多月,整个京城银装素裹,门口的雪能有人腰际高,压踏了不少房子。
老人们说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最冷的时候是开春融雪那会儿,太阳挂在那却感不到一丝热度,在外头绕一圈,跟在冰水里过了一遍似得,能让人冻得失去知觉。
这也是孤寡老弱最艰难的时候,头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可能就去了。
但普通百姓们又很期待这皑皑大雪,瑞雪兆丰年,只要熬过了,就是下一年的大丰收在等着他们。
苏少爷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自然感受不到这些,他早早就换了貂皮大氅,如今立在路边,一边抱怨着天太冷手炉不够暖,一边看着钟权给乞儿分发粮食衣物。
钟权发完了食物,拍拍手朝着苏宝贝走过来,他今天心情很好,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苏宝贝有点看不懂眼前这男人,不由讥道:“我说钟大善人,你要不就摆个粥棚好好接济,施舍这些小恩小惠算什么呢?”
钟权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他把手伸进苏少爷的斗篷里,很自然地牵过了对方的手。苏宝贝骤然被冷得一个激灵,但也没有要把手抽出来的意思,便跟着男人慢慢往府里走。
钟权一边走一边说:“六年前被赶出去的我就站在那儿。若不是苏老跟义父,我恐怕今天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个,所以你就当我今天是在施舍给六年前的我罢。”
轻雪如絮,一片耀眼的洁白里,那人的背影高大颀长,如松如柏,挺拔宽阔。
苏宝贝默默地跟着他,凝望着,脑海里却慢慢描摹出六年前那个伶仃孤独的少年,一个人彷惶无助地站在苏家的门口,从此孑然一身,天地不容。
刹那间,苏宝贝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