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冰看至此处,抹了一把之前刺出的眼泪,搭住凤羽嘉的肩,忍不住要嘴欠:
“圣前,月老说你是太上忘情之命,这也不是没道理的——你若是雌儿,带我来看你和你老姘头的住所,想向我吐露伤心事寻求安慰呢,还说得过去。但你是雄鸟。我算是你的小妾,是不是?俘获雌儿吗,不是说几句摘星星的情话就行的,要么下手快准狠,要么就得循序渐进。”
凤羽嘉垂眸看了看白语冰的手,这手摸过飞尸摸过鬼差的舌头。若不是有正事要说,他早把这小龙拎去弱水搓洗了。孰料,这小龙好似误会了什么,一开口,就把话题引向了一个微妙的方向。
“白答应,你是在教我——如何俘获你么?”
白语冰把头一摇,不接招,侃侃而谈:“圣前,你后宫佳丽如云,为何没有一个成事,你是从未想过罢?我看你以前没少干这种自断姻缘的事。哎呀,打个比方。譬如说,我若是要追求你,我决不会告诉你,我年少时曾看中一只花毛雏鸟,去往凤麟洲调戏凤族,是为寻找当年那只可爱的小鸟。我也不会告诉你,沈止念比你更讨喜。难怪宵行移情别恋呢,连我也差点把持不住断了袖。”
“嗯,你接着说。”见他如此卖力作死,凤羽嘉用一种谛听遗言的神气,含笑温言鼓励道。
他深入浅出地说道:“因为,一旦我这么告知你,咱俩就算是没戏了。”
凤羽嘉忍了一忍,实在忍不住,提前给他露个底:“你我岂止没戏,你还会没命。”
白语冰本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此番下界与凤羽嘉相处,胆子又大了许多。
他已对凤羽嘉宛如情话的狠话免疫,如逗弄生气也矜持的大家闺秀,凑头冲凤羽嘉直乐:
“圣前,我一说沈止念比你讨喜,你就开始质疑自己的美貌。让我瞧瞧,生气了,是不是?做鸟吗,要向前看。谁心里没点事,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你不愿迈过坎来,便只能太上忘情。”
凤羽嘉听得一笑,看白语冰不由得更微妙几分。
这小龙当真奇怪,说的尽是些粗浅的话,意图也很明显,却既能激怒他又能逗他笑。
笑罢了,还有一种一定要把这小龙狠狠收拾一番、乃至咬上几口的瘾头。奇的是,他与宵行重逢,反倒生疏至极,就像两个寻常男子说话。他甚至想不明白,宵行为何要转生为男儿身。
“白答应,我将你带来此处,是有要紧事与你说。此事与宵行有关——”
听凤羽嘉说来,之前去真隐宗摄养堂的汤池,他本想布置结界,施法仔细查看与沈止念戏水的是否是宵行。这个动静,修真人士不能觉察,宵行却是能觉察的。是以宵行赶至汤池,并当场认出了他。修真界实在不便叙话,他便带宵行来到烛照真境,问宵行为何转生后隐姓埋名。
宵行告诉凤羽嘉,他受沈止念之恩,须陪沈止念走完一生,不能兑现与凤羽嘉成婚的诺言。
他期望凤羽嘉不要插手此事。凡人的一生是短暂的,修真人士也鲜有活过一千岁的。
哪一日沈止念寿终正寝,凤羽嘉若还肯接纳他,他再与凤羽嘉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