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的识海中传来一声没能忍住的轻笑,正是与之相连的照胆剑灵,令其眉宇间稍稍一皱,干脆对身旁的灼热眸光视若无睹:“三位界主,想来天魔族之事尔等已收到天道之示,今日请你们来,是为了一句天道箴言——天罚,非神非魔非人,非天罚也。”飞蓬明说了自己诞生的真实原因和三族之战爆发的缘由,见众人皆陷入沉思,便不再开口。
良久,实力最强的伏羲抬眼说道:“你们有何想法,直言不讳便是。”
“这个…”烛龙打了个哈欠:“前两句不都解开了吗,最后一句,是指天魔族本身出自神族,非飞蓬同族,但如今境况也可以归入一族?”
黯夜抽了抽嘴角,心想烛龙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真那么简单,三皇会解不出来?果不其然,三皇对烛龙之言连连摇头,他也不生气,闭目养神等着其他人发话,而黯夜瞥了一眼认真思索的重楼,摸摸鼻子道:“天罚,非神非魔非人,非天罚也,既然如此,神魔人皆不可为天罚一族?”
飞蓬终于抬起头来:“有道理,若吾立天罚一族,对人神魔三族则应保持中立,同理,天罚一族亦是如此,不该与三族有太过深的因果联系,如此当能保证公平公正。”
随淡然沉静的言语从薄唇溢出,坐在飞蓬旁边的重楼一点点握掌成拳,指甲渐渐陷入掌心,些许血腥味令其他几人侧目而视,而他垂头时眼神晦暗不明,只面无表情的暗自使了一个治疗术。
将一切尽收眼底,飞蓬下意识也握紧拳头,他低声出言打破了此时近乎于窒息的气氛:“冥主、龙神所言有理,魔尊可有高见?”
“何为天罚?”重楼抬首露出一双暗红色的眼睛,飞蓬的呼吸一滞,对方这个眼神他只见过一次,在潜入魔界达成目的想离开时,被自己算计到混沌海的重楼一身血红伤痕出现在暗魔渊,那一刻凝视自己的神情便是如此,而重楼盯着飞蓬,状似恭敬实则分毫不让的问道:“敢问天罚之主,天罚二字从何而来?是天道所示,还是吾等自己所起?!”
伏羲、神农、女娲、烛龙、黯夜一起怔住,飞蓬的蓝眸一下子凝起,重楼弯起唇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天罚非天罚,不过是名字罢了,汝的族群,其名当由你自己决定,而天帝掌平衡、地皇掌造化、人祖掌生机,烛龙、黯夜和我借用法则却非真正掌控,但法则之名皆为天道所定,唯有你……”
他话语一顿,飞蓬已然明白:“是了,我诞生于天道本身,天道赋予吾创立种族并赐名之权,一如三皇当年。”三皇和其他两位界主恍然大悟,飞蓬的表情有些复杂:“多谢…魔尊。”
重楼的眼神闪烁过一缕不甘,又很快消弭,他又提醒了一句:“盘古大陆地大物博,现在却分为各界,你创立种族,天道一定早给予相关助力,不妨体悟一二。”
飞蓬心中一惊,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还真是昏了头,这般想着,他并未迟疑,左右在座之人都知晓轻重,便直接合眼沟通天道,半晌后,飞蓬抬眼望向重楼,视线复杂之意更深:“创立种族之地,是…云海小世界。”
明白就算飞蓬原先打了剥离天道之匙,将自己所送的云海小世界归还的主意,如今也不行了,如此想着,重楼心底莫名松了一口气,状若无事的笑了笑,他语带调侃道:“既然天道早已借花献佛,便恭喜了,只是法则与种族之名,你想好了没有?”
闻言,飞蓬再次陷入沉思,身旁几位六界最上层的高手瞥了一眼笑容难掩的重楼,无声无息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的觉得,于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话中,自己的存在感简直前所未有的低。
离灵谷千万里之外,桌上有酒,酒中有毒,看着蓝胡子、方玉香前后七窍流血而亡,陆小凤的心一阵阵发冷,而后又燃起杀意,对方玉飞,因此其后一战,方玉飞即将落败,但岁寒三友中寒梅陡然出手,没有人能形容他拔剑的速度,没有人能看清他拔剑的动作,只看见闪电般的剑光一闪,直刺陆小凤的背,其前面的出路本已被逼死,可真正致命的一击竟是从他背后来的!
然而他丝毫未动,似乎完全没发现寒梅的背后杀人,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剑鸣,寒梅闷哼一声倒退数步,原地多了两个白衣人,其中之一正冷冷淡淡的看着他:“学剑者,不得背后出手。”
与此同时,方玉飞倒了下去,陆小凤回过头深深舒出一口气:“西门,叶城主,你们来得很及时。”
“若我们不来,你也死不了。”叶孤城神色一派平静,抬眼直视房梁。
一声轻笑传来,上方跳下来一个人,陆小凤的表情苦了起来:“师父,你没被调虎离山?”
“那么幼稚的手段,呵!”九凤玩味的撇撇嘴:“不过,你的应对还是挺好的,若最后没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就更好了。”
陆小凤温暖的眼神望向正与岁寒三友对峙的西门吹雪,又看向还瞧着自己的叶孤城,话语很轻又很重:“不是别人,他们是我的朋友。”
九凤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而此刻,西门吹雪已经冷笑出声:“尔等用魔教压我?”他眼底寒意闪动,酝酿剑影纷纷:“以为拿到罗刹牌,你们就是教主了?”
叶孤城偏头看去,淡淡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正月初七,你们死了,罗刹牌易主,魔教不缺教主。”话说至此,他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也不缺罗刹牌。”
?陆小凤、九凤和岁寒三友都面露不解,西门吹雪冷着脸把一张质地比先前几张更好的玉牌拍在桌子上,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陆小凤干笑着问道:“西门,罗刹牌?”
“飞蓬送的。”西门吹雪攥紧了罗刹牌,周身冷凝的气息让陆小凤不敢询问:“与玉罗刹父子‘身死’的消息一起传过来的。”陆小凤张大嘴看向表情严峻的岁寒三友,正欲再问点什么,只听窗外一声低笑,闻声,岁寒三友脸上血色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