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巧手一顿,目光变得警惕起来,悄悄对谢元仪说道:“那, 那我们岂不是......”
“才知道?”谢元仪再一次被她的迟钝给惊呆了,叹为观止的摇摇头, “我突然有种预感, 今天的采访会非常精彩。”
乔巧:“......”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乔巧气呼呼的找到一张椅子坐下, 反正她也就有本事在谢元仪面前装大爷了,摆出一副傲娇的样子:“不就个采访,我早就准备好了。”
“是是是,你最棒了。”老婆说的一切都是对的,不容置喙, 谢元仪显然是非常了解这一点了。
乔巧被安抚顺了毛,也学着昨天谢元仪的样子,主动跑到收音师那里要求举话筒。
收音工作看似机械简单其实也很辛苦,既不能离演员太远,又不能让话筒进入镜头导致“穿帮”,长长一根话筒杆子握起来十分有分量,平常人一场戏录下来胳膊能酸半个小时。
倒不是说乔巧有多喜欢收音这个活儿,只是与其呆在休息区发呆,不如和谢元仪一起工作。然而除了收音,其他的活儿她就再也做不来了。
谢元仪看见乔巧举着收音筒,挑了挑眉:“你可以去监视器那儿看着,一样的。”
乔巧固执的摇摇头:“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导演那里还看得更清楚。”
乔巧一脸坚决:“不去就不去,我这里最清楚。”
谢元仪笑了笑,没说什么,闭上眼睛开始酝酿情绪。
乔巧暗自撇了撇嘴。连她这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这家伙真是不解风情!
随后,乔巧低头调整器械时,没有发现谢元仪望向她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时间一天一天过着,进度紧赶慢赶,还是来到了拍摄《明月长廊》杀青戏的时刻。
谢元仪化上了老年妆,白发稀疏,皱纹爬满整张脸和双手,唇色也被青白色调的遮瑕给掩去了。灰色的隐形眼镜盖住原本那双有神的黑色瞳仁,仅剩的几分生气都被抽离了。
谢元仪闭着眼睛站在平地上。她也不年轻了,眼角开始有几缕细细的纹路爬上来,如同开枝散叶般,让那双眼睛得以承载更多的色彩。
酒精刚退,郭子松的神经依然保持着敏感,他一看谢元仪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已经进入了状态,当即打开对讲机:“各部门,最后一场,准备!”
谢元仪睁开眼睛,转身朝郭子松那边点了点头。
“action!”
三年后。
相比与顾安荺分开的那十年,三年真的不算太长。可生命的进程从来不是均匀而规律地进行的,似乎人事的消逝一直在不停加速,从家人到恋人,再到自己的亲生骨肉,方清澜在不断地经历消亡。
所谓战争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转盘游戏,刀尖舔血的永远是手无寸铁的人们。在埋葬了顾安荺和儿子的尸体后,再接过丈夫战死沙场的公文信笺,方清澜累得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兜兜转转,人终归是要死的,这一切又是何必呢。
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当年怦然心动,饮风饮酒的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