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布展地点被临时迁移到科技楼外的花园。
现场布置完,已经接近四点半。
江珩飞快回家冲了个澡,然后在找衣服的同时拨了吴徵电话。
吴徵一天没消息,让江珩不太放心,他必须得打电话问下布展情况。
——也许不只想问下情况。
电话响三声接通,吴徵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阳光灿烂地响起:“江哥!”
江珩正歪着头夹着手机系扣子,吴徵的声音像阵风,清凉地漫过指尖,吹起细密涟漪。
他手指下意识在胸前扣子上停住。
“布展还顺利吗?”江珩问。
“一切ok。”吴徵语气很轻快。
“那就好。”江珩笑笑,心里轻松不少。
“江哥,是有什么事儿吗?”吴徵问。
“嗯,我去你那一趟。”江珩居然费了点力气才说出自己的想法,随后又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赶紧胡编了个理由,“所长让我去……呃……验收一下,你们几点收工?”
“那太好了,我也正好想跟你炫耀下我这个牛b的展位。”吴徵完全没有意识到所长不需要验收,而且就算真要验收也不会派江珩过来这件事,“我怎么也得弄到六点多,你来的话不用着急。”
接着吴徵又兴致勃勃地跟江珩说起今天布展的经历,搭建期的展台就像无数个微型工地,背景音很嘈杂,江珩举着电话,认真听着。
阳光的角度刚好可以满满洒进房间,江珩站在大片灿烂浅金色后的阴影里。
正对面是镜子,镜中自己穿着黑色衬衫,扣子系到领口第二颗,手依然下意识停留在喉结处,无论手指还是脖颈看起来都清瘦修长。
盛夏的风卷着暖潮鼓荡在房间,从窗口可以看到大片浓郁的绿叶缓慢地摇。
江珩回忆起上学时,一个男生喜欢江珩同桌的女孩,于是每个课间那男生都借着跟他探讨问题的名义跑过来,江珩后来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她,男孩说,他不好意思。
那我呢?
江珩想。
我刚才为什么要说谎。
——
随着时间接近五点,帝都步入晚高峰。
船舶展的展馆有点小偏,按照现在的路况过去,怎么也得一个小时。
为了能及时赶到,江珩果断选择了地铁,但常年走路上下班的他错误估计了回家心切的上班族的凶猛程度,在人超多的地铁五号线,他愣是连着三趟没能挤上车。
第四趟,江珩看看左右宛如丧尸大潮般的人群,心知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一咬牙,地铁门打开,下车的人刚走完,他跟着人群就往上冲。
这次江珩运气比较好,因为他身后站着一个猛男。
猛男上车的决心很坚定,往前狠狠拱了两波,江珩就不由自主被丢进车厢。
江珩虽然一直有锻炼,但是在晚高峰地铁这种地方,力量卵用没有,绝对的体积才是王道,江珩随着人流摇摆,感觉自己被挤成了纸片人。
他甚至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只能左手插兜保护手机和钱包,右手扶着栏杆避免摔倒。
但其实根本不用扶栏杆,因为在这个车厢里,完全没有空地可以让他倒下去。
四十分钟后,江珩到站,这时他意识到一个极其恐怖的问题:
车厢里依然全是人,以江珩的身板以及他抹不开面往下硬挤的小薄脸皮,在这一站挤下车的可能性是……
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