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青岚此时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地,身体里那股力量催发着她必须要动起来,不然,身上那样地难受,就像要暴掉一样!
慕昱清闪出了战局,很快发现,青岚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就算没有了他这个目标在,她也不管不顾地四处砸四处打。
桌子,几案,书架……她碰到的每一个地方都碎成了齑粉,她的手也在一次次的撞击中被撞得鲜血淋淋。
慕昱清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连声叫她。
但青岚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怎么可能听得到他叫她的声音?
慕昱清没有办法,不能眼看着她这样把自己打得遍体遴伤,只能拦在她的身前,跟她一招一式地过起招来。
刚刚接了青岚一招,慕昱清手臂就是剧痛,不自然地弯折下来!
这姑娘的力量真大,居然一拳就把他打得骨折!
慕昱清暗暗心惊:他的身体是外公从小泡着药浴给打成的钢筋铁骨,居然她一拳能把他的骨头打断,这不是一般程度的大力啊!
“喀”的一声轻响同时也唤回了青岚的理智,她看见慕昱清面容微微抽搐地捂住了胳膊,一脸呆滞,顿时也呆住了:“怎么会这样?”
青岚想要去扶他,结果手先碰到一把椅子,只是轻轻摁了一下,那把看上去还很坚固的椅子顿时碎成了一堆烂木头!
青岚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可置信,她的手什么时候练成了这样恐怖的力量?
连慕昱清都愣了一下,她轻轻地碰了一下旁边的立柜。
还好,立柜纹丝不动。
她舒了一口气,还没等笑出声来,顿时看到慕昱清微微睁大的眼睛,“轰隆”一声,立柜四分五裂!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青岚都不敢动了这一下。
慕昱清轻声地哼了一声,青岚想起来他的手臂还伤着,而且恐怕伤得很厉害,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现在要怎么办?”
“还不快滚进来?!”慕昱清紫青着脸,对着窗外吼了一声。
一个黑衣人无声地从房外翻了进来,这是一个生脸。
那人道:“主上需要属下唤大夫来吗?”
青蒙略有些奇怪:这还要问吗?
却听慕昱清摆了摆手:“不必,你去找些东西来,帮我把骨头接好便是。”
“不叫大夫——”
慕昱清淡淡的眼神瞥过来,顿时叫青岚闭了嘴:自己刚刚犯了大错,还是不要瞎指挥的好。
这个黑衣人似是十分熟悉这一套流程,青岚只看到他将慕昱清的手臂不知怎地怼了一下,“咔嚓”一声轻响之后,他的手臂复归了原位。
只是看那程度,连青岚都有些为他疼得慌。
慕昱清脸色不变,待到黑衣人定好夹板之后,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招了招:“过来吧。”
青岚站在一旁,真是一点也不敢动,她不敢说,刚刚她又悄悄地捏碎了一条凳腿。
没有力量的时候天天烦恼,这力量随时能调用了,又是烦恼。
青岚都快哭了。
慕昱清脸上一层薄薄的汗液,这说明他并不是真的一点也不痛,他完全是在忍受着断臂之痛,还要来安慰她。
青岚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愧疚:“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
慕昱清点点头,轻浅笑道:“我知道。”
开了第一句口,接下来再说其他的就更容易了:“我身体里一直有一股力量,但以前总是不太灵,时有时无的。今天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力量像是破除了封印一般从身体里冲了出来,我没控制住,就……咦?你一点都不惊讶吗?”
青岚说到最后,才注意到,慕昱清听她说得这些惊世骇俗的事就像在听故事一般,根本一点奇色都没露出来。
慕昱清沉吟了一下:“你可知道你先祖吗?”
“你是说我外祖扬威将军吗?”
慕昱清摇头道:“不,你先祖,第一代扬威将军白胜。”
青岚笑道:“那当然听说过了,我先祖的故事可是一直都在茶馆里流传着呢。”像在金陵城的时候,金大公子金鸣就特别爱听她先祖“白胜卖马”的故事。
她先祖是个特别有传奇色彩的人,他本人一字不识,后来天下大乱时,他乘乱上了山,在一处山上抢了个地盘当山大王,后来遇到本朝开国皇帝,便跟着他一道打了江山,一路封到了扬威将军。
因为他生性耿直,又没什么文化,开国的那批勋贵里没有多少人瞧得上他,他也不跟他们来往,整日里在市井里厮混,发生了不少趣事,那“白胜卖马”的事便是某一次他乔装打扮后的一个小故事。
岔远了,青岚听慕昱清郑重道:“你还记得你先祖白胜有什么绝活吗?”
青岚道:“我先祖曾经在江湖上流浪过一段时间,跟着个番僧学了些绝活,使一把千斤重的降魔杵,等等,你不会说,我的神力是来自于先祖吧?”
慕昱清显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点点头道:“看来,是时候给你舅父修书一封了。”
青岚惨叫一声,眼前一片黑暗:“不要吧?他一定会骂死我的!”
青岚自从“死”后,可还没有敢跟舅舅来一次正式的通话呢!
她不带着一点希望地问:“真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慕昱清想了想:“除非,你以后都猫着腰,提着气走路,不然,别无他法。”他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一个更大的“噩耗”了吧。
青岚翻了翻白眼,彻底瘫倒在椅子上没了辙。
青岚假死之后,白行立虽然知道她没死,但两方的明面联系肯定是断了的,只能靠青琚时不时地给他们传一传话。
青岚知道舅舅肯定有一大堆话要骂她,也不想找这个不自在,每次见青琚时便叫青琚将白行立给她代的书信先看一遍,有骂她的便挑到一边不读,只读一些有用的信息,然后,每次青琚当着她的面看完了书信,只好瞪着她长叹一声,什么话也不说……不用说,白行立万里迢迢捎封信来,肯定是骂她的。
青岚先开始还内疚了好些年,后来转念一想,反正这个哥哥是舍不得太过重责她的,这才勉强让自己忘掉那些深重的愧疚感,安生过了一段时间的日子。
慕昱清只用一句话就打败了青岚:“你舅父肯定是最清楚那股力量是从何而来,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那现在怎么办?”青岚愁眉苦脸。
慕昱清想了想,突然笑了:“我现在倒不怕你去杀卢先令了。”
青岚出事后就没想起这个人,她经过慕昱清一提醒,想起之前两人争执的事,又黑了脸:“你还说,你到底跟那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许我去杀他?”
慕昱清道:“其实也没什么,卢临这人跟妻子两人过了一辈子,两人只有一个独女,还远嫁他方,但他早年在外面养了个外室,那外室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有今天,一直是靠岳家的关系,他夫人也不是那等贤惠人,若是那孩子进了门,还不一定能活着,他便把儿子寄养到了一个远房亲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