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脑袋缩了缩,朝那姑娘怀里缩得更深。
青岚皱眉:这家伙定然是怕自己跟它找后帐,这才赖在那姑娘怀里不出来。
这一下,那姑娘更加生气:“什么豹子不豹子的?明明这是我门中豢养的灵貂电儿,你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身子朝后飘飞几步,一脸警惕地瞪着青岚。
青岚看着几乎要在那姑娘怀里缩成个毛球的豹子:这家伙千方百计把她引了来不说,现在就想把她撂一边去了?想得倒美,也不看看她答不答应!
她心念急转,正在想着,该用什么法子让这小东西自己能跳出来给她作证,这时只听那男人也开了口问道:“这位姑娘,你好生说话,只要你不是心怀恶意,我们不会追究你乱入之过的。”
青岚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这真是倒打一耙了!搞得这个小温泉好像就是他们的领地一般!
真是叔可忍,婶都不可忍!
青岚气得嘴炮技能全开:“你什么意思?以为我没事爱往深山老林里一钻,把自己脱光光的,愿意让陌生人看到?”
她这一质问,白衣男立刻就想起了那难堪的一幕,他窘迫地低下头,刚刚高昂的气势顿时消减了不少:“姑娘,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被人看去的是我不是你,你别搞得好像我把你强了的样子。还有你,死豹子,你给我立刻把问题交代清楚了,否则,看我下次还给不给你肉吃!”
怒气上头的青岚显然忘了,豹子现在找到了自己的正宗主人,哪里还可能会在乎她一点小小的威胁?
青岚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不已,但没想到,豹子的小身子居然一震,立刻从那姑娘怀里跳下来落到地上,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向她作揖,活似是在讨饶。
青岚还没见过它如此拟人化的动作,立刻就目瞪口呆。
她惊讶至极,旁边的那两个只会比她更加惊讶:“你居然让电儿认了你为主?!”
那姑娘不敢置信地问道。
青岚粗鲁地拎起豹子的后颈皮,将它的毛狠狠地揉乱:“什么认我为主?我又没把它当成仆人。”
她说完便点着豹子的小鼻尖怒道:“你下次再这样不打招呼地害人,我一定拔光你的毛!”
再一看那姑娘像是又受到了惊吓一般,青岚还真有点不忍心一气又一次地吓她,便放下豹子,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那两人都没出声,青岚便朝外走去。
她其实心里有点忐忑,但如果她死死地赖着这两个人,反而是着了相,还不如欲擒先纵,就是不知道,那两人会不会上钩。
幸好,还没有走多远,一声清越的“姑娘”传了过来:“姑娘,能否把在下门派的貂儿还给我们?”
青岚顺着他的眼神看下,豹子果然摇着尾巴,慢腾腾地跟在青岚身后。
青岚怒了:“你看我像是把你们家貂儿给骗走了吗?分明是它要跟着我吧?!”
一边她一说,豹子还配合地摇了下尾巴,像在表示赞同。
白衣人也像极为不好意思,但不知为何,还是坚持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还请姑娘见谅,电儿它必是认了姑娘为主才会跟着姑娘,不知姑娘可否将血契解了,把它还给我们?”
青岚莫名其妙:“什么血不血契的?是你们自己没能耐让你们养的貂跟着你们,现在反而要怪我太有魅力了?”
青岚是什么人,她要有心跟人打嘴仗,一般人怎么可能胜得过她?便连在青家,像余氏那么厉害强势,也从来没在她手里占到过半分便宜,更何况这两个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家伙?
白衣人果然被堵得无话可说,青岚冷哼一声,趁势逼近:“喂,你刚刚还说要对我负责的,现在就把话忘了?还要把我唯一的小伙伴也夺走,这种事你居然也干得出来。来说说,让我看看你们这是什么名门大派养出来的弟子,心性如此让人发笑。”
青岚本来只是故意激怒他们,以她本来的想法,想必能够连卢临那等丧行败德的儿子都能保护的人能有多少底限和道德观?
没想到,她这话刚一问出口,那两人先就红了脸,那白衣人脸色虽然难看,居然忍住了没有动手:“是在下的不是,姑娘放心,在下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青岚狐疑地看着他:这人看着像是有几分诚意,可谁知道背地里又会是怎样一副模样?她可不敢轻易就信了他!
她原本说这话也只是想激怒他们,看看能不能从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身上找到更多的破绽罢了。
青岚想了想,冷笑一声:“负责?你刚刚给我把了脉,想必也清楚得很,我性命无多,只要拖过一年,我必死无疑,你要怎么负责?”
看那人又一次梗中,青岚心中大爽的同时也生出了几分悲凉:这人迟迟不表态,要么是她的病极为难治,让他十分为难,要么,就是他还有其他的算计。
这两者于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心头千万般猜想,却不露端的,只作出一副冷笑的模样抱着胸看他。她没看到,连跟她站在一起的豹子竟也人立而起,作出了与她一模一样的动作。
青岚冷冷看他,不再多作口舌,转身即走。
早在刚刚穿衣服时,她便明白了柳老御医的意思:这老头迟迟不跟她说明要来做什么,只怕他原本就存了这样的心思。想让她想办法脱光,好赖到这师兄妹其中一人的身上,也不知豹子是怎么领会到了柳老御医的心思,竟让它把这老头没办成的事给办成了!
如果能通过这样的法子达成所愿,青岚一点也不在意过程如何,但明显是现在事有为难。她虽然怕死,也不至于为了活命去无所不用其极,20岁是活,80岁也是活,当生纵情生,当死无憾而死即可。她愿意为了一线生机而努力,但事有不成,也不必太过执着,反而更加着相。
青岚一念想通,顿觉困扰在心头诸多时日的闷堵一扫而空,望着渐渐泛白的天际,心中豪情顿生。
她转头对那兄妹二人抱了抱拳:“相逢便是有缘,在下也不为难二位,这就告辞了。”
豹子急得“吱吱”叫了两声,转头要来咬她的裤腿,显然是不想走。
青岚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一下便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是不想让这个机会白白错过,它在为自己着急。
青岚笑着对它摇了摇头,轻巧地闪开它的嘴:“你不走我可要走了,你跟不跟来?”
她问完这句话,不再看这小小的白球一眼,真的大踏步朝山下走去。
豹子一呆,看了看那仿佛成了木塑泥雕的师兄妹一眼,极为人性化的小眼睛里闪过焦急无奈,尾巴一甩,竟真的跟上了青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