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小姐原本扒饭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姐姐?姐姐?”
袁莹莹不答,声音平稳,竟然是睡着了!
张大小姐嘿嘿一笑,从耳后摸出一样东西来:“还好我这蒙汗药绑在头发里,你们没能给我拆开,不然的话,还真不好办呢。”
她贼溜溜地转了转眼睛,摸到门口看了看,四下里无人,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而此时守在树上的两个黑衣人无奈地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这一位怎么这么像传说中的主母?
张大小姐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她躲在一边看了看,瞅准一个最大的房间摸了过去。
那房间里她时不时地听见有咳嗽的声音,结合到刚刚得到的信息,假如说王妃身体不好的话,那她就应该是在这个房间,而不是在别的地方。
然而,还不等她走近,忽然脑中一晕,一阵天旋地转!
还不等她叫出声来,人已经先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等张大小姐再睁开眼睛时,袁莹莹一声笑盈盈地问道:“醒了?”
即使张大小姐脸皮比一般人厚些,也不由得红了脸:“嗯,你,刚刚,没事吧?”
袁莹莹眨一眨眼,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刚刚?什么刚刚?”
张大小姐郁闷地看着她,知道对方在明知故问,但自己做了坏事,又当场被抓包,她可不好意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垂下头来,道歉道:“是我莽撞了,我没给你惹麻烦吧?”
袁莹莹心里本来是有些生气的,慕昱清好不容易交给她一个任务,她什么都还没做,先就办砸了,心里当然有些忐忑,也就有些迁怒于她。
但自己本来就年纪比她大,而且对方认错的态度又好,她不是个刻毒的姑娘,便笑了起来:“你只要不到处跑,我当然就没事。”
一句话,说得张大小姐又脸红起来。
袁莹莹却不知道,张大小姐惹的这一番祸,倒是让慕昱清很快有了个主意:这丫头严格算来,也是青岚那里的亲戚,自己一直这样拦着她不见,也不好处置她,倒是个麻烦,还不如让青岚先回来,把这丫头稳住一段时间,再让她回去。
当然,他在做这些决定的时候,绝不承认,自己是因为又开始想起了某人,想把某人弄回来,好一解相思之苦用的。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这么想的时候,青岚在五百里之外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出来得久了,即使王爷再会遮掩,但她久不露面,其他人倒还好说,袁大将军会不会怀疑?
毕竟,他是将自己的侄女“嫁”到了狄王府去,而身为一个侧妃,长时间见不到王妃,是个人就要怀疑吧?
就算不会怀疑她在不在家,但至少也会怀疑她会不会身患恶疾。
她虽然不怕外人的传言如何扭曲,但他们成婚已经超过半年,她还活蹦乱跳的,那位皇帝答应他们成婚的原因,便是以为她活不长了,现在她如此坚挺地活着,难保皇帝不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自己可不能把借口往皇帝那边送。
主意打定,她叫来这段时间已经成为她的左膀右臂的“赤瞎子”:“我需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帮我看着他们,待我回来,要是看见有哪里不对的,可唯你是问。”
青岚想了没多久,便明白了慕昱清要招赤瞎子入伍的原因。
一是因为此人虽然是沙盗出身,但骨子里难得还有些血性,才会冒着生命的危险提醒他们,袁大将军可能有反意,再来,也是因为他的沙盗出身,自己带的队伍极有可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法见到天日,那么,就需要一些见血的训练。
有赤瞎子做这个队伍的名义领导,等需要这个队伍拉出去见市面时,他便是一杆好枪。
赤瞎子一听,果然就明白了青岚的言外之意,立刻高兴地保证道:“教官放心,您只管去,属下担保您回来之后,一定给您打猎打得盆满钵满。”他虽然已经被收编,骨子里的匪气哪里是那样容易被收住?成天在这里枯燥的训练,早就已经犯痒了。
青岚其实有点担心,以匪养战,这是不得以的做法,就怕到时候他们人养得活泛了,见了血,规矩乱了,以后不好约束。
但是,她也明白,任何队伍都必须经历这一遭,好在,赤瞎子在沙漠里能混这么长时间,除了他武艺高强之外,再有就是他不斩尽杀绝,这一点,在往来的客商当中,他是声誉最好的一支队伍了。
她想到这里,声音变得严肃了一些:“若是回来时,我发现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定斩不饶!”
赤瞎子立刻条件反射般地挺身立正:这段时间,青岚操练他们这一帮原来匪徒出身的兵们操练得最狠,就是怕他们还有什么不良的习气带进来,把队伍带坏了。
现在成效如何还不知,倒是让赤瞎子真是畏惧眼前这个漂漂亮亮,尽管天天风吹日晒,皮肤还是光洁如玉的小姑娘,他吊而郎当的神色中多出了些畏惧:“教官放心!洪侠一定不辱使命!”
就在青岚对赤瞎子等人训话的时候,京城里,一个人正望着那扇高足有十丈的城门,默默地对城中的人道了个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京城:“走吧。”
笔砚抹着眼泪:“少爷,那些人也太不讲道义了,居然一个也没来看您,您说您这是何苦啊!”
是的,青琚谋了一个提举的小官,不止是要离开作为大凤国中枢心脏之称的都城,还得远赴江南上任。
走之前,该跟他划清界限的,断绝关系的,早就已经离开,而那些所谓的新朋友,在这个原本应该送行的日子里也没有一个来送行。
青琚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今天,是凤启帝立太子的日子,三皇子慕昱阳终于得偿所愿,在今天被立为了了太子。
那些人,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现在这时候,只怕是在钻着缝子地想贴上去逢迎太子府的人,哪还有功夫来为他送行?
不过,他也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