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这一路虽然惊险,但总算还顺利地到了燕王府。
这次的燕王府虽然岗哨仍然密集,但不比前一天那些,几乎一个院子里都埋伏的有人,青岚翻遍了燕王府,却也没有找到慕昱宏的藏身处。
王爷回府是何等大事,即使慕昱宏是按不正常的渠道回的府,但也不可能一点水花也没有。
唯一的可能便是,根本没人知道他回来了,或者说,他根本没回来。
那他能去哪?
在宫里派出这么多人拉网式搜查的情况下,他能躲到哪里去才算是安全?
青岚心里这才真正地着急起来,她跳下墙头,准备往宇白他们离开的方向再追查一遍。
走过燕王府正门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府门口的石狮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她绕到另外一边一看。
月色中,石狮子阴影的那个方向,一个人抱着头缩成了一团,好像还在发抖。
青岚试探地问了一声:“燕王?”
那人猛地抬头,像遇到了救星一样,只差要涕泪横流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要去拍门了。”
他虽然惊慌,但声音仍压得极低,看来很是知道事情的轻重。
青岚看他可怜巴巴的,一身衣裳早皱得不成样子,发髻也乱得像个一窝蜂,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异味。
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王爷只怕是这辈子都没这么脏乱差过吧?
她奇异地问道:“这里不是你家吗?你怎么弄得像是不敢回家似的?”
燕王正要说话,突然像只老鼠一样往后左右探了探:“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还是带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再说这事吧。”
青岚早在出来之前,便想到了一处绝佳的位置,那地方就在豆腐工坊的隔壁,那边原来开了个酱菜工坊,正巧那家的主人家在月前回了家,正好把位置腾出来,留燕王对付着住一天。
燕王一看那破房子,虽然眼中闪过一抹嫌弃之色,但估计是怕青岚像宇白一样地,将他丢下就走,倒是什么话也没敢说。
等青岚一把他放下,便开始诉苦了:“幸好二皇弟把女侠你送来了,不然的话,过几天你就说不定要看到我的尸首了。”
青岚不想听他诉苦,,却对他怎么瞒天过海比较好奇:“我去你府里,觉得太子对你的封锁是按照你在王府的情况来的,你是怎么骗过他,让他以为你在府里的?”
要不是宇白找到他这里,杀得屋里的人漏了馅,估计他还能瞒上一段日子。
燕王叹道:“我府里平时养了些小戏,有一个小戏他口技极佳,我便把他找来,让他在我房里扮我,时不时地说两句话,自己到皇宫里亲自给父皇送药来了。哪成想,药也没送成,哎。”
大约那个之前在府里被杀的就是燕王给自己找的替身,难怪两人长得不一样。
不过那人也是沉得住气,宇白在外面怎么杀人,他都没在屋里把燕王卖出来。可惜,也不知道他后面有没有活下来。
青岚顿了顿,又问:“那你干嘛不回去?”
燕王翻个白眼:“回去?回去让我的好弟弟再把我囚禁起来?我可不傻。”
青岚心道:“要不是我最后关头赶过来,你再不傻,也只有再一次乖乖进网。”但她却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宫里现在怎么样?”
燕王苦笑:“本王不才,在京城里多年,还是有一两个人手的,等天亮后,我看能不能把他们唤来。你想办法通知二皇弟吧,我觉得,父皇这一次,凶多吉少了。”
“自从父皇生病以来,我只在当天进宫时看到过他一回,但还没等我接近,那些人便以‘不能打扰皇上’休息为名,不许我近前侍疾。当天伺候他的那些人也奇怪得很,竟是除了柴仁,一个熟面孔也没有。往常父皇有些不适,那必然最信任的还是吴春,这一次我根本没在后宫中找到他。”
看来,形势的确很严峻了。
只是青岚有一点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慕昱阳既然都已经是太子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还显得如此迫不及待?”
慕昱宏惊讶地看着青岚,一时没有答话,青岚这才意识到,自己问话问得太过直白了,忙换了个婉转点的问法:“我是说,父亲有病,儿子侍疾理所应当,他却在这时候将你软禁起来,这是何意?”
慕昱宏原来还是苦逼兮兮的神色,这时,脸色突然一变,冷笑一声:“还能有何意?不过是想在人前抹黑我,说我不孝,不去看父亲罢了。太子之位都已经是他的了,居然还像小时候那样多疑猜忌,一点为君的胸怀都没有。”
他说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恣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却没有让青岚吓到,她若有所思:“你说,会不会有可能他自己有些让人忌讳的地方,才拼命地抹黑你?也让你的名声无法白起来?”
慕昱宏眼神大亮,沉思片刻,突然一拍手:“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青岚:“还是二皇弟的人高明,对了,女侠,你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青岚知道,他这是以为慕昱清彻底断了皇帝梦,才这么坦诚和高兴的,毕竟如果太子德行有瑕,那他上位的机会就会大太多了。而慕昱清,那个被父亲厌弃,早早地发配到边疆的儿子,他这辈子还能有什么作为吗?
她微微一笑:“青岚。”她作为女子的闺名必然不可能让太多人知道,因此,她十分放心,知道慕昱宏不可能认出她来。
“青岚?”慕昱宏把这名字在嘴里念了一遍,总有些莫名的耳熟,但猛地让他想,他还真想不起来,便只有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