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听不出他话里是什么意思,有些惊疑地去看她,却见曾荃哈哈笑起来:“好了,看你吓得的那德性,我找你没坏事,你小子,又升职了。”
青岚有些摸不清头脑,曾荃却笑得极为愉悦,扔给他一张委任书:“这是陛下亲自签发的委任,你现在是五品校尉了。”
青岚接了委任书,却没有感觉到轻松,她望着曾荃,等着他剩下的话。
曾荃的神色果然渐渐严肃起来:“但你现在不再属于西埔门丁字营,你要知道,我们金吾卫在明面上是戍卫皇宫的队伍。”
“那暗地里呢?”青岚的声音有些发紧。
曾荃有些同情这个女孩子,他并不清楚当天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等事情结束后,皇上要他把她调到“暗”字营里。他同时也明白了,这个女孩子当时的升任只是一个巧合,她却不知又在哪里搏得了皇上的青眼,皇上甚至愿意给她一个不知是更好,还是更坏的机会来为她铺路。
这是个从小生活在阳光下的女孩子,或许她有不幸,可她再不幸,等见到暗字营里的一切之后,可能她会发现,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她再也不认识,她所认知到的所有东西都有可能是谎言。
曾荃道:“暗地里,我们有个暗字营,你现在被调拨到暗字营丙字卫,随时听侯吩咐。”
青岚不是没看见曾荃的怜悯,可他怎么又会知道:她作为一名特工,一直都是在暗处,在刀尖中行走的啊!让她做暗字营的工作,才是真正叫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青岚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使自己看上去不激动,她紧绷的声音让曾荃以为她真没准备好,声音柔和了一些:“你可以调整两天再来找我。”
青岚没答,而是问道:“那我现在是一名校尉,将军,请问我手下有多少人?”
曾荃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方答道:“你这个校尉只是领薪不领人,你是暗字营新人,等暗字营对你的考察过关后,才会给你拨调人手。”
青岚立刻就理解了,她一个新人,没人放心她是正常的,她就是想做事,也得先通过旁人的考验,让人放心才是啊!
她拱了拱手:“不必,将军,请现在就给属下拨调任务。”
曾荃惊讶地问道:“白校尉,你可要考虑好,你真的要现在就领取任务吗?”
青岚点点头,目光坚定:“曾大人,属下考虑得很清楚。”她甚至,一直是在等着这一刻。她怎么会为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把属于自己的这一刻再次推开?
曾荃为这个女孩眼中那堪比暗字营老鸟的坚定所震动了一下,他的手在一张印着“秘”字号纸的任务上快速挪开,看了她一眼,从下面抽出另外一份:“暗字营丙字卫白轩听令!”
青岚单膝跪下,接住属于她在古代人生中第一份特工任务:“属下白轩,听令。”
“哒哒哒哒”!
长而细窄的官道上遥远地传来马蹄声,刚刚还慢悠悠的行走上官道上的人立刻开始闪避,只有一名牛车上载满了瓜果物什的老农有些着急:他的牛今天伤了脚,又拖着一车重物,不知行得有多慢!
马蹄声越来越急,看上去并没有减速的意思。
路上行人纷纷有些愤怒地看向马上的骑士:以往这样敢纵马在官道上飞驰的人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少爷,他们平民人家根本惹不起那些人,只要是撞到了,错一定不是他们的!
“啊!”路旁边有个女孩子轻声地惊呼起来,原来,那马已经到了不足五尺远,眼看就要马跟牛相撞!
马上的人不但没有减速,反而打马打得更快!
“咴!咴!”两声马嘶中,那马竟然当空一跃,跃过了横在路当中的牛车!
行人纷纷为这惊险的一幕吓软了腿脚,也颇为这个幸运的老伯庆幸,但还没等他们出声议论此次的事件,只见这次事件的另一个主人——那名骑士在冲出不远后居然勒转了马头,小跑着朝牛车行来!
完了!该不会是马主人刚刚被吓到,想要倒讹一笔吧?
众人看向骑士,那骑士头罩幕离,身姿细长如柳,驱着马走到牛车前问道:“老伯,你这车上的青梅可卖?”
老农像是吓呆了:“啊?”
骑士耐心地又问了一句,老农这才回过神来:“卖,卖的,老农这里青梅有,红梅也有,您是想买青梅,还是想买红梅?”
骑士笑道:“我想买一斤青梅,二斤红梅,还请老伯给我称上三斤。”
老伯吓过了劲,手脚也麻利起来,还跟骑士攀谈着:“好嘞,您等着,一斤青梅,二斤红梅,对了,这位客人,我家里还有几斤白梅,不经嚼裹,但也好带回去拿盐津了,吃个零嘴,客人还想要吗?”
骑士道:“那正好,我家里的小妹子最好吃盐津梅子,老伯若是明天也在的话,我再来称二斤半。”
老农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在,我在的,那说好了,这位客人,我们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聚?”
骑士手搭了个凉棚:“哟,那可不一定了,我要赶着去办事,等回来也不一定哪个时辰,您要是等不住可以先回去。”
老伯帮骑士把青梅用荷叶包好,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柳树:“那这样的话,我明日在那树下等您到太阳落山前,您要是不来的话,我便回去,这可妥当?”
骑士连声笑道:“妥当,妥当。”扔下一块银子,冲老伯作了个揖:“刚刚事有紧急,不当心冲撞了老伯,这里一小块银子权作梅子钱,下剩的,请老伯喝个茶压惊。”
骑士走了之后,行人们纷纷走上来恭喜这位因祸得福的老伯:“刚刚那个年轻人不错啊,张伯,这一小块银子怕不能买十斤梅子了吧?”
张伯一边跟周围人作揖应酬,一边望着骑士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那名众人口中的骑士又驱着马走了一小段路,看周围没人后,这才勒马停下,打开幕离,先吐了一口沙子,揉揉坐得酸痛的腿:“电视上看着那骑马潇洒得很,没想到,居然骑在马背上不光颠得要死,还满嘴的沙,怪不得那些大侠没事也爱弄个罩子把自己罩起来,古代的路太多土了,啊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