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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狄浦斯之逆10(2 / 2)

“我不再是您的孩子,您不需要爱我,但可以命令我、使用我、训练我,随您的喜好处理我,让我在房间里赤裸,给我戴项圈,晚上睡在笼子里——”他因为口吐之词而羞耻地微蜷了指尖,还是忍住了,直直盯着对方阴影中形似两弯镰刀的狭长眸子,眼中每一片涌起的风浪都是朝岬角前行的帆,轻柔但认真地牵起他搭在膝上的手掌,“您还可以对我物尽其用,就像对您的每一个下属,不论派我去家族中哪个位置,我都会认认真真工作,您的情人也好,最底层的士兵也好,需要潜入敌对方的间谍也好,为您挡枪的保镖也好——您可以随意使用我。”

最后一个颤音落在飒沓雨声中,像夏夜里寒蝉啼出第一声鸣叫,那只手掌最终被放在少年纤白的脖颈上。温顺的犬只送出项圈,驯服的小狐狸露出腹部,他亲手交出主宰自身的权力,由对方或伤害或怜爱。

时间指针好像拨回到塔尔缇斯离开的那个雨夜,同样冲动促使他一头扎进瓢泼暴雨,追逐远去的一尾帆船,眼前人在灯色之外的身形也似乎巍峨拔高成遥远陡峰。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他想亲手摘下那颗星星。

塔尔缇斯始终安静听着,听他说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你当保镖,最后是谁保护谁?”

少年缩了缩嘴唇,明澈湖蓝的眼睛还是望着他,认认真真为自己申辩:“我可以学,我还年轻,学习的机会和时间还多,您稍微等等我,我会变得比您任何一个下属都……”

“等等,你觉得当我的下属很容易?”塔尔缇斯打断他的话,牵起的嘴角有些好笑意味,“小家伙,知不知道成为家族成员的前提条件是什么?”

这个还真不知道。他一双圆眼睛巴巴地望着对方等待解答,alpha捏起他的下巴缓慢摩挲,轻哂一声,“在我曾祖父那个时代,家族初具规模,每天忙于街头械斗争抢领地,无论谁想要投靠除了血统合格有点本事之外还要带一份见面礼——敌对家族成员的家徽纹身,纹在手上就是一截胳膊,纹在下肢就是半条大腿,纹在面部就是一颗人头,纹在后背就是整张人皮。现在倒没那么多打打杀杀,也不至于开一张空头支票就能轻易加入,小家伙,告诉我,你对我有什么价值?你的投名状是什么?”

少年一呆,咬在齿下的嘴唇被来回碾成刀割过的残损火漆,他从被窝里蹭过来,鼓起勇气撑起身坐在alpha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塔尔缇斯这次倒不推他,懒懒靠着椅背,看他从壁灯光下挪进阴影,像大着胆子钻进蛇窝避雨的松鼠,做个亲近撒娇的姿态,又一丝不苟罗列起自己的作用和优势,“我可以给您暖床,早上叫您醒来,还能做早餐,开车,读报纸,朗诵书籍,帮您打领带,整理衣服,修剪草坪灌木,带宠物狗遛圈,每晚给您一个晚安吻……我会弹琴,还能唱歌——丽塔说我唱歌挺好听的……如果您想听的话……”

底气像漏斗中的沙粒逐渐流逝,好好一场表白弄得倒像公司面试或上门推销,还是优势项目寥寥无几的那种,塔尔缇斯怎么会缺他能提供的那些东西。他忐忑起来,一个个筹码放上天平企图将彼端压下几个毫米,一张张差强人意的手牌打出去只剩最后——

双手搂得更紧,小心翼翼贴住alpha的胸膛,烧红脸庞偎上肩窝。距离太近,心脏隔着皮肉骨唱着二重奏,他几乎能分辨鼻端科隆水中琥珀与苦橙的比例含量,也知道对方此时能清晰感受到他,这念头叫他一下子跌进烧热的窑炉。

他小声说:“……我会爱您的。”

塔尔缇斯半晌沉默。小omega缩在他怀里,生怕被推开似的将身体紧贴住他,俯视角度能看见金发之下一截颈弯,病号服很宽大,后衣领敞开一指缝隙,叫他的视线自然而然滑入深处。身体像蒲柳编成,一根纤长椎骨自后颈蜿蜒到尾椎形成主峰,皮肤遍覆在脊椎两侧攀上侧峰,洁白双翅收敛弯折成精巧蝴蝶骨,后腰柔软地塌陷出两枚腰窝,臀部沟壑只在裤腰上冒了一小段,外面撑起的形状倒圆圆翘翘的。两条小腿伸出短裤,分开垂在两边,粉白粉白的脚趾头蹭着西装裤管,紧张似的动着缩起。窗外适时滚落一道惊雷,夜雨稠得黑盲,少年的金发蓝眼、红唇雪肤浸在溶溶夜色,妖冶得像海底深渊游出来的半人海妖,又像人血灌溉长成的玫瑰花精,不偏不倚正挠过痒处——只是一张美人皮里填着天真懵懂的芯子,一脸诚挚又傻乎乎地掰扯着情呀爱呀,堪比夏洛蒂勃朗特书里走出的女主角,喋喋不休地推销自己,从高中说到学前,连曾经在社区送牛奶都要拉出来谈一谈,以示自己多么勤劳能干。

少年刚说完小学参加童子军的光荣事迹,便觉alpha的手臂抬起,他下意识瑟缩,被拒绝过一次的恐惧萦绕在脑后。同样夏雨淅沥的夜晚,同样灯色晦暗气氛蠢动的房间,装着同样两个心绪百转的人,那只手臂却相反地收紧,让身体贴得更紧,alpha的声音沙沙淌过耳膜,“下定决心想好了?那就不要后悔。”

夏雷滚过,闪电劈落白灼尘埃,打开整条银河的开关。少年湖蓝的眼睛整个亮起,诚挚情意绽开整个夏日闪亮溢光的烟花,一下子扑上来,嘴唇贴上alpha的下巴,叭叭亲了两下,快活得像只如愿以偿抱住松子的松鼠。察觉那圈牙印,又稍微心虚,“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下意识就要吐出个父亲的称呼,想起身份转变才改了口,凑近耳边小心翼翼叫了声,“爹地?”

羞耻来得后知后觉,醺热潮水从头顶滚到脚尖,他感觉有东西顶在臀缝缓慢滑动,塔尔缇斯捏起他的下巴,一点笑声沉甸甸的,“想让爹地怎么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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