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事……”
秦道非低头吻住玲珑喋喋不休的小嘴,直到她完全安静,方才放开她。
“你丈夫还没死!”说罢,秦道非悠哉悠哉的下了马车,站气定神闲的走到项王面前。
项王那毒蛇一般阴鸷的眸子,越过秦道非,紧紧的盯着马车里面的玲珑。
秦道非拧了拧眉,状似不经意的挡住项王的视线,淡声说:“项王殿下挡着去路,就为了看我妻子么?”
“秦道非,把王顺和你们那所谓的证据交出来。”项王收回视线,冷冷的看着秦道非。
秦道非弹了弹衣摆上的灰尘,淡声说:“王爷虽然是王爷,但既然找上了江湖,就该按照江湖规矩来,想要从我逍遥庄拿到想要的信息,那就要看你的价格是不是出的足够,毕竟想要那条消息的人,不在少数。”
“秦道非,你真当本王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么?”项王的话刚说完,他身后的侍卫纷纷拔刀,虎视眈眈的看着秦道非。
秦道非泰山压顶不崩于色,更何况只是几个小小的侍卫?
“项王要是想以权相压,我一个升斗小民自然是没法反抗,但是我逍遥庄暗桩遍及江湖朝堂,若是有人不小心将这些事情上报金殿,只怕王爷也很难独善其身。”
秦道非连威胁人都那么优雅!
玲珑捧着脸看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小涟漪。
听了秦道非的话,项王当即拉长了脸,他咬牙说:“秦道非,你要挟本王?”
“不敢,在下也不过是在维护我作为丈夫的尊严,我们现在最好的状态,难道不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么?”
呵呵!
项王冷笑:“你这是在求饶么?”
“王爷想多了,我不过是提议,王爷也可以不必理会!”相对于项王的气急败坏,秦道非显得十分淡定。
“这辈子,除了玲珑,没有谁能要挟本王!”项王说罢,他身后的那些侍卫忽然扑上来,对着秦道非一通乱砍。
玲珑见项王出手,气得跑出马车来,指着项王破口大骂,“承项,你要是敢伤秦道非一根汗毛,我跟你不死不休。”
这话说得,真好听!
秦道非一边躲开侍卫的杀招,一边还有心情笑。
毕竟玲珑说这话,真是太好听了!
“凤玲珑,你不要一再挑衅我的耐心!”项王被玲珑的话伤着了,他咬着牙,愤恨的说。
哼!
玲珑似笑非笑的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步步朝项王走去,“你杀我爹,吞我家财,却有脸说我挑衅你?”
那些侍卫追杀秦道非,却不敢伤害玲珑分毫。
她从容的穿过那些侍卫的刀剑,一步步朝项王走去。
项王幽冷的看着玲珑,在心里暗道,“过来吧玲珑,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我杀你全家,吞你家财又怎样?只要能得到你,就算杀了全世界,我也无所谓。”
“回来!”秦道非见玲珑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越过项王的侍卫,一把掐住玲珑的腰,将她抱了回去。
玲珑伸手推他,“你还想再中一次毒么?”
“那也不能让你去他身边!”秦道非腹诽。
“本王给了你们这么多银子,不是请你们来看戏的。”项王忽然大声的说。
他的回声从石壁上反弹回来,一声声的激荡着,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此时,一群黑衣人从玲珑他们的马车后面冲出来,顺势杀了秦道非的车夫。
“幽冥堂!”看到那些人的瞬间,玲珑便想到了幽冥堂。
秦道非搂住玲珑,淡淡的看着项王说,“那昨日杀玲珑的人,也是殿下授意的咯?”
“昨夜的事情,本王已经听说了,玲珑你觉得我会杀你么?”项王问玲珑。
玲珑从一个被秦道非打晕的侍卫手里捡起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冷声说:“放他走!”
“你用你的生死换他的生死?”项王的眸子已经阴鸷得如同淬了寒冰。
秦道非也同样眯着眼睛,伸手将玲珑架在脖子上的长剑取下来,狠狠的朝项王丢去。
那剑直直的插入项王面前的地上,颤巍巍的发出蜂鸣声。
项王额头泌出冷汗,他没想到,秦道非动作竟这么快!
“你走吧,他们不会伤害我!”眼看着两边的人将他们包围起来,玲珑终于有些着急了。
秦道非淡笑着说:“让我丢下你独自去逃命,日后你是不是就有了足够的理由肆意折磨我?”
“混蛋!”玲珑回敬他两个字。
包围圈越来越小,小到玲珑能闻到那些人身上的血腥味。
“何人敢在天子脚下持械斗殴?”
这一声,犹如天籁。
项王回头,却见一个身穿金色胄甲的俊朗青年,霸气的端坐在白色的骏马上。
“二皇兄!”项王回头喊了一声,放在背后的手却在动作,示意那些黑衣杀手快速撤离。
来人,是项王的二皇兄承杰,大越国最年轻的将军王,若说皇帝对项王是宠溺的话,那对二皇子那就是器重,非常的器重。
所以,项王对他也心存忌惮。
那些杀手收到项王的指示,不得不快速离开。
秦道非淡笑不言,只拉着玲珑的手走过来,躬身对二皇子道谢,“多谢王爷搭救之恩。”
“原来是逍遥庄秦庄主!”承杰淡笑着颔首,算是回礼,而后将目光转向项王,淡声说:“六弟,这是怎么回事?”
“幸亏二皇兄来得及时,要不然今日我与秦庄主可都要血溅当场了!”项王大言不惭的推卸自己杀人的责任。
哼!
玲珑冷笑。
“原来,凤姑娘也在啊!”二皇子用饶有兴致的神情看着玲珑。
玲珑勾唇,“多年未见,不知二皇子可还好?”
“嗯嗯,挺好的,只是……这些杀手怎么如此胆大,竟敢同时袭击逍遥庄的秦庄主与我皇室皇子?”二皇子挑眉,眼神冷冷的盯着场上的人。
项王耸肩:“秦庄主是江湖中人,谁知道他得罪了谁呢?是不是啊,秦庄主?”
“大约,是被恶狗盯上了吧!”玲珑如此感叹。
项王冷冷的看向玲珑,眸色无比的复杂。
“哦?那秦庄主需要本王保护么?”二皇子状似不经意的问。
秦道非笑着说:“如此,便有劳王爷了!”
两人一来一去,竟没有项王插嘴的余地。
“老六,既然杀手是冲着秦庄主来的,那二哥便不送你了,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来人护送项王回府。”
“多谢二哥!”项王冷冷的瞥了秦道非一眼,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项王离开后,二皇子淡声说:“挡我去路,逼着我走这边,你小子就不能光明正大一点么?”
“王爷是光明磊落的大将军,是坦荡荡的皇子,我却是个奸商,奸商若是不炫技,别人如何知道我聪明?”秦道非淡笑着说。
二皇子深深的看了玲珑一眼,淡声对秦道非说:“他已经咬上你了,自己小心点!”
“我知道,有劳王爷了!”秦道非拱手道谢。
二皇子摸摸鼻子说,“凤姑娘,你也小心点。”
“请叫她秦夫人!”秦道非幽冷的说。
二皇子耸肩,对身后的士兵说:“走吧,护送秦庄主回去。”
“我跟二皇子不熟,还是不要了吧!”秦道非说罢,拉着玲珑的手,柔声说:“难得闲暇,走回去如何?”
“有何不可?”玲珑笑着说。
二皇子抖了抖肩膀,一脸生无可恋状。
直到再也看不见二皇子,玲珑才斜睨着秦道非问:“秦庄主与二皇子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所谓英雄,惺惺相惜也!”秦道非大言不惭。
呵呵!
玲珑讽刺的笑,“那还真是……佩服你!”
两人沉默一会儿后,玲珑幽幽的说:“你现在得罪了承项,他不会放过你的!”
“他越嚣张越好,交给时间吧,他酝酿出来的祸端越大,最后死的越惨。”秦道非冷冷的说。
玲珑淡淡的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鞋面,秦道非才是真正的高手,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往死里整。
是不是,到最后她也是这样结局?
“想什么呢?”秦道非见玲珑停下脚步,也停下来问。
玲珑抬头看了看碧蓝的天空,故作忧伤的说:“我在想……中午我该吃点什么好?”
呃!
“猪!”秦道非率先走出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冷声说:“说你是猪都侮辱猪了,至少猪白白胖胖。”
“哼!”
玲珑一把推开秦道非,自己率先往城里走。
秦道非在后面,眸色沉沉的看着玲珑,那幽暗的眸子里面,全是人看不懂的微光。
两人刚走到逍遥庄门口,就看见谭惜音扶着秦王香域,急冲冲的走下来。
“非儿啊,为娘听说你被项王截杀了?是不是真的?”秦王香域扑上来,将秦道非扯过去,关切的问。
玲珑干巴巴的站在原地,一抬头却看见谭惜音站在台阶上,用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她。
“母亲,没有的事,您又是在谁那里听的风言风语?”秦道非淡淡的拨开秦王香域的手,转眼看了一眼玲珑。
秦王香域跟着秦道非的视线看过去,愤然的指着玲珑说:“都是你,那项王为了得到你这个祸害,已经害过我儿子多少次了?”
“母亲,我都说了,没人刺杀儿子,您到底是在何处听到的流言蜚语?”秦道非的语气已经开始带着怒气。
秦王香域愣住。
谭惜音连忙提着裙摆走下来,泪眼涟涟的看着秦道非,“是项王亲口跟我说的,他……还弄伤了我。”
谭惜音将衣袖捞起来,果然她的手臂上有一处淤青,捏合的程度,刚好是成年男子的五指印。
“项王觊觎玲珑不是一天两天,他告诉你这些,目的只是想让母亲将玲珑赶出逍遥庄,难道你不懂他的意思?”秦道非的语气薄凉,还带着一丝失望。
谭惜音阖上眼帘,哀切的说:“我不知他有什么目的,我只知道他伤害了道非哥哥,为了道非哥哥的安全,就算你讨厌我,我也要告诉婆婆。”
“好伟大无私的爱啊,怎么办,我被感动了,道非哥哥!”玲珑学着谭惜音的语气,毫无诚意的叫秦道非。
“是么,那多学着点。”秦道非淡定的说。
玲珑竟无言以对。
“这次惜音做得没错,虽说我们逍遥庄不惧任何人,但他毕竟是皇子,你公然与他作对,将来他若真的当了……”
“母亲,有些话不该说就别说,你这话一说出口,逍遥庄就真的完了。”秦道非淡淡的看着秦王香域,眼神已经十分幽冷。
秦王香域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过分了,便没敢再说。
“玲珑是我妻子,是逍遥庄的大夫人,不管项王如何觊觎,不管他如何以强权相压,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任何人都不能改变。”
秦道非说罢,拉着玲珑便朝里面走。
玲珑跟在秦道身边嘟囔,“这下不知要气晕几个!”
“你敢再说一个字,我弄死你!”秦道非咬牙,沉声说。
玲珑耸肩不言,却“乖乖”的依偎进秦道非的怀里,跟着他一步步踩着谭惜音的心,就如同当年谭惜音踩着她的心,那么用力,那么解气。
一片片的,碎了一地!
谭惜音看着秦道非与玲珑相依离去的身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浑身颤抖的跌坐在地上,她的手抠在青石板的地砖相接的缝隙处,指甲都翻过来了,她却好像不痛一样,兀自用力。
秦王香域淡淡的扫了谭惜音一眼,也进门去了。
谭惜音一个人坐在门口,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
三日后,漠北传回消息,胡媚娘却有一子,名叫胡寒之,但是他主要活动的区域,却是在塞外。
悦来客栈。
秦道非坐在胡寒之对面,淡声说:“胡公子的这桩生意秦某接了,烦请公子将千年血参作为定金支付给我。”
“小鱼儿,把血参给秦庄主。”
秦道非拿到血参之后,没做停留,便带着唐力走了。
“寒之大哥,你觉得他能查到么?”小鱼儿看着秦道非离去的背影,语气中透着些许的担忧。
胡寒之摇着手里的折扇,淡笑着说:“无妨,一步步来。”
逍遥庄。
秦道非将血参交给夜离殇,淡声说:“赶紧把药调出来。”
啧啧啧!
夜离殇奸笑着说:“秦庄主,你这样深情款款,我都忍不住要爱上你了。”
“是么,要是被你爱上,我愿意……去死!”秦道非一番大喘气后,才薄凉的开口。
夜离殇怒了,他跳着脚骂,“秦道非,你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卓尔不群,于万花丛中肆意徜徉,喜欢上你,那也是你的荣幸。”
“两位……我打扰到你们了么?”不知何时,玲珑带着画儿和方晴站在书房门口,那一脸兴味的样子,巴不得秦道非和夜离殇有点什么。
秦道非嘴角抽了抽,淡声说:“你怎么来了?”
“鬼医先生,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得这么卑微!”玲珑没理秦道非,而是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夜离殇。
秦道非以手环胸,紧等着看好戏。
“凤玲珑,你再给老子说一遍?”夜离殇被玲珑那鄙夷的语气刺激到了。
唔!
玲珑“瑟瑟发抖”,“人家不是你的情敌,你的情敌是谭小妾,对不对秦庄主?”
“我不介意你毒哑她,给我留个热乎的活口就行!”秦道非见战火重燃到他身上,毫不留情的出手了。
哈哈!
夜离殇拍着大腿笑,“老子早就想毒哑你这张嘴了。”
刷!
一旁的方晴拉开腕子上的手镯,瞬间就有一把软剑出现在在她手里,她用剑挑着夜离殇的衣襟,淡声说:“当着我的面,说要毒害我要保护的人,几个意思?”
“你们来,不是插科打诨来的吧?”秦道非淡声问。
夜离殇嘻嘻笑笑的推开方晴的剑,“我去炼药,去炼药。”
离去前,夜离殇嘴角挂起一抹贱兮兮的笑,意味深长得很!
午后。
玲珑靠在画儿身上打盹,一阵疾风吹过,吹起了玲珑的衣角,方晴见状,飞身而起,不多时就看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小姐,有刺客,我们先出去吧!”画儿怂成一团,吓得瑟瑟发抖。
玲珑支着下巴兴致盎然的看着,兀自用慵懒的语气说:“怕什么,看看热闹再说!”
“小姐,我生气了!”画儿叉腰。
哎!
“我保证没人打你!”玲珑给画儿倒了一杯茶,让她安心看戏。
那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打了没多久,便双双停手,一左一右坐在桌案前,刚坐下来,又开始抢夺桌案上的一个茶盏。
两人分别抓着茶盏的两端,两人一起发力,“啪”一声,茶杯应声破成两半。
啪!
玲珑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指着两人道:“你们……赔我茶盏!”
方晴难得有一丝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