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寒之从天而降,淡然的隔开玲珑的剑。
“玲珑,跟我回去!”胡寒之说。
项王见胡寒之状似亲密的喊玲珑的名字,气的咬牙问:“你又是什么东西?”
“放手!”玲珑听不见任何人的话。
胡寒之没有理会项王,他抓住玲珑的手腕说:“很明显,不是项王杀了阿良嫂。”
“你走开!”玲珑出手就是一枚淬毒的暗器朝胡寒之打去。
胡寒之轻松的避开玲珑的暗器,欺身上来一记手刀打晕玲珑,然后将玲珑温柔的抱在怀里。
“你放开玲珑!”项王一声令下,他的侍卫全都拔剑将胡寒之围在中间。
胡寒之淡声说:“我无意与项王殿下为敌,玲珑身体不好,如今又急气攻心,我担心她旧疾复发,告辞!”
言落,胡寒之抱着玲珑飞身而起,朝青云善堂掠去。
项王气的跳脚,“给我包围青云善堂,我要知道这人是谁,我要弄死他。”
于是,一群人急急忙忙的朝青云善堂跑去。
青云善堂。
项王冷幽幽的看着站在阁楼上的胡寒之,冷声说:“你到底是谁?”
“我?”胡寒之淡笑着说:“我不过是一个商人,当年不小心救下在死人堆里,差点被野狗撕碎的玲珑的人而已?”
“是你带玲珑去塞外的?”项王惊讶的看着胡寒之。
胡寒之淡声说:“项王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我是谁,而是你要如何同玲珑解释,阿良嫂的死。”
胡寒之说完,艾菲单手托着装着阿良嫂遗体的棺椁走出来,将棺椁放在地上,让项王看清楚,阿良嫂确实已经死了。
看到阿良嫂的遗体,项王不安的后退两步,“没想到,她真的死了?”
“所以王爷还是先去调查清楚为好,毕竟玲珑的性子,我未必能压得住她!”胡寒之似乎有安定人心的魔力,项王被他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
他点点头说:“对对对,跟我去京兆府,让人全力调查,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杀了阿良嫂,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项王走后没多久,玲珑便醒过来,醒过来后,玲珑也不再闹,只是淡淡的看着艾菲说:“你帮我去找一下疾风,我要跟逍遥庄买消息,我要知道,是谁杀了阿良嫂。”
“好,我马上去!”艾菲难得没有跟玲珑作对。
艾菲走后,玲珑穿了画儿替她准备的素衣孝服,把自己跟阿良嫂一起关在大厅里面,谁也进不去。
艾菲回到逍遥庄。
疾风第一时间便感觉到艾菲来了,激动得跟好斗的狗一样,精神抖擞的追着艾菲去到僻静处。
艾菲见他追的欢,气便不打一处来,反手就是一剑刺过去。
被艾菲调教吊打过的疾风已经与往日不同,他很轻松的避开了艾菲的攻击,咬着牙说:“你一上来就是杀招,我跟你有仇么?”
“你不是跟我有仇么?”艾菲冷冷的说。
疾风想了想说,“也是,反正都是仇,不如先打一架在说!”
言落,疾风提着剑便上来与艾菲纠缠。
艾菲冷冷的挡开疾风的剑,淡声说:“阿良嫂死了,玲珑让我前来买消息,她要不计一切代价知道,是谁杀了阿良嫂。”
“你说阿良嫂死了”疾风错愕的看着艾菲。
艾菲不愿与他废话,丢了一张银票在他脸上,淡声说:“希望你们逍遥庄不负盛名,能快速查出来是谁杀了阿良嫂。”
言落,艾菲翩然离开。
疾风嘟囔,“女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的表情,明明写着失望。
失望归失望,玲珑的事情,他还是不得不禀告秦道非。
疾风发消息的同时,被秦道非安插在项王府的人,已经将玲珑杀上门的事情告诉了远在碎叶城的秦道非。
当秦道非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早上。
唐力给秦道非倒了一盏茶,见秦道非蹙眉,便试探的问:“庄主,怎么了?”
秦道非将消息递给唐力,唐力看了之后,讶异的说:“大夫人会……会武功?”
“她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尽管她隐藏得不错!”秦道非苦笑。
唐力担忧的放下纸条,“庄主,阿良嫂对大夫人而言,很重要,她会不会……”
“不会,她要的良人已经陪在她左右……她那个人,我了解她,只要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虽然不愿承认,但是秦道非知道,能让玲珑在胡寒之面前保持以前的样子,胡寒之就已经赢了。
呃!
唐力不知是什么让秦道非如此沮丧,可是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想必秦道非受伤也颇重。
唐力原想安慰秦道非,可一想到自己都是一个将感情事处理得乱七八糟的人,唐力便不知从何说起。
都是苦命人啊!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说:“庄主,疾风公子传来消息。”
“拿进来!”唐力说罢,便有人打开房门的一处暗格,唐力一伸手,便接住了那人传进来的纸条。
秦道非看完后,便将纸条放在桌案上,唐力拿起来一看,才知道是玲珑要买杀阿良嫂的人的消息。
“这要如何回答?”唐力为难的看着秦道非。
秦道非施施然站起身来,淡淡的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淡声说:“她要付银子便收下,尽力帮着她就是。”
沉默了片刻之后,秦道非淡声说:“唐力,与我去塞外。”
“庄主,这个时节去塞外很危险的。”唐力知道秦道非心里难受,可是这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不是么?
秦道非斜睨了唐力一眼,冷声说:“一个男人,有什么权利说苦?”
于是,唐力便知道了,庄主这哪里是心里难受要逃避,他是想去体会一把当初大夫人所受的苦。
秦道非没在理会唐力,转身走了出去,唐力见秦道非出门,连忙拿着大裘跟着出去。
两人出门后,一张纸条从桌案上飞下来,上面详细的记录着玲珑从逍遥庄离开后,在青云善堂所有的生活,包括玲珑与项王的谈话。
……
两日后。
玲珑依旧跪在阿良嫂的棺椁前,等着逍遥庄的消息。
傍晚时,门口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是不熟悉青云善堂的人才会触碰到的响铃,是为了提醒大家,有外人入侵。
听见声音,青云善堂的壮年纷纷走出来,拿着刀剑虎视眈眈的看着雪地上的黑衣少年。
少年自然是疾风,逍遥庄的疾风。
他走到院子中间,恭恭敬敬的对着玲珑的房子行礼,“大夫人,您委托的事情,逍遥庄接下来,庄主让我转告大夫人,请耐心等待一些日子。”
“多谢,若是查明,酬金我会一分不少奉上。”玲珑没有现身,只淡声回了疾风的话。
疾风不知如何回答,只躬身说:“大夫人请保重。”
如来时一样,疾风转身淡然离开。
玲珑跪在灵堂上,心有戚戚。
他,竟连一句话都没有!
隔着千山万水,隔着冰天雪地,两个人的心,竟都凉了!
逍遥庄在如火如荼的寻找杀阿良嫂的凶手,项王也在不予余力的寻找,他日日去京兆府施压,可大雪天里,那人的足迹在悬崖消失无踪,京兆府的人实在是无力在查。
“王爷,不是下官不努力,而是当时没有目击证人,那人的足迹也消失在悬崖边上,下官实在无能为力,请王爷责罚。”京兆府尹躬身站在项王下首,静等着项王对他出手。
项王抬头叹息,“滚!”
他身边的侍卫见他伤神,便出主意说:“王爷,玲珑姑娘离开逍遥庄,我们与逍遥庄便没什么仇怨了,不如……”
“当初我参与害死他的孩子,我跟他的仇永远也不可能抵消……”项王冷声说完,又喃喃的说:“如今,除了逍遥庄,我们也不知去何处了,走,去逍遥庄。”
一行人来到逍遥庄,因为家中没了主事的人,秦王香域又不愿与项王打交道,秦王香域便支了谭惜音出来应对。
玲珑离开,谭惜音喜不自胜,笑意盈盈的推着轮椅走出来,看着项王说:“王爷此来,若是寻凤玲珑,还请王爷移驾青云善堂。”
“我找秦道非!”项王言简意赅的说。
说起秦道非,谭惜音不免伤怀,“他出远门了,暂时不会回来。”
“那我要逍遥庄接下寻找阿良嫂凶手的生意,你们敢接么?”项王竟不知,秦道非居然不在逍遥庄。
谭惜音对门房说:“去问问疾风公子,能不能接下生意?”
“不能,因为大夫人已经出了银子买这桩消息!”疾风说罢,便转身走了。
项王看了逍遥庄的牌匾一眼,淡声对身边的侍卫说:“取一万两银子给玲珑姑娘送过去,就说寻找阿良嫂所有的开销,都由我来承担,只要她不要不见我。”
面对玲珑,项王也是卑微到了极限。
项王手下的侍卫将银票送到玲珑手上时,玲珑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说:“今日老娘没兴趣杀人,识相的就赶紧带着你的银票滚出去。”
那人见过项王为了玲珑毫不留情的下手杀自己的同伴,所以不敢逗留,拿着银子回去复命去了。
艾菲从房梁上下来,淡淡的看着玲珑,“怎么有银子不要?”
“只要一天没有抓到杀死阿良嫂的凶手,我就永远不可能原谅承项!”虽然知道未必是承项杀了阿良嫂,可是玲珑心里有恨,若不是他软禁阿良嫂,阿良嫂如何会有这样一天?
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替凤老头好好的爱阿良嫂一天,玲珑便心碎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你这样,身体如何熬得住?”艾菲终归还是说了她自己不屑一顾说的温情话。
玲珑笔挺的跪在灵堂前,垂下双眸说:“我怕什么,即便我死了,你们也一样会替我报仇的对不对?”
“女人,你要是熬死自己,我不会帮你!”艾菲当即冷脸。
若是平日,玲珑一定会插科打诨,可在阿良嫂面前,玲珑做不到,她只低垂着双眸,一下一下的给阿良嫂烧纸钱。
其实,心里不是不抱怨秦道非的。
他没有问一声,甚至都不关心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被匪徒伤害了,有没有受伤之类的,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
知道阿良嫂没了,他也没有只言片语。
多么冷情的男人,他需要时,你就是宝,他若不需要时,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玲珑难以承受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却什么都没有。
艾菲抱着剑倚在圆柱上,淡淡的看着玲珑,她就想知道,这女人到底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到什么时候。
吱呀!
大门被人推开,一身白衣的胡寒之从门外走进来。
冷风卷着雪粒子吹进门,吹散了玲珑身边的纸钱,玲珑淡淡的用手按住,却没有回头看一眼胡寒之。
胡寒之关上大门,将风雪隔在门外。
“玲珑,你该休息一下了!”胡寒之柔声说。
玲珑淡淡的回话,“我不累,你们不要打扰我!”
“你身子骨本来就已经被掏空了,再这样下去,杀阿良嫂的人没找到,你自己已经倒下了!”胡寒之不赞同的看着玲珑。
玲珑冷冷的抬头,看了胡寒之一眼说:“你知道的,在我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倒下的。”
确实,玲珑就是有这样的毅力。
可是胡寒之却不允许玲珑这样,他对艾菲使了个眼色,艾菲翻了个白眼,欺身上来便一记手刀将玲珑打晕。
她利落的拍拍手说:“自己抱回去!”
“你觉得玲珑什么时候能好起来?”胡寒之没有动手,眼睁睁的看着玲珑倒在地上。
艾菲也没有动手,她冷冷的勾唇,“她从来就没有好起来过,她只是善于将自己的伤口隐藏起来,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自己舔舐伤口而已。”
“她不能这样熬下去!”胡寒之很笃定的说。
艾菲笑了,她笑容明艳的说:“这很好办,你去把秦道非叫回来,让他抱着玲珑安慰玲珑,哄着玲珑,只要在秦道非身边,她很快就能好起来。”
“为何你们都觉得,我没有能力对玲珑好,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只有秦道非能治好玲珑的伤?”胡寒之的话语看似平淡,却透着一股子苦涩。
艾菲冷冷的看了玲珑一眼,淡声说:“因为对凤玲珑而言,秦道非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扎心!
胡寒之走过来,眼神缱绻的将玲珑搂在怀中,淡声说:“秦道非不要她了,这是我们都不能否认的事实,所以以后她的人生,我继续接管!”
言落,胡寒之抱着玲珑起身往她的房间走。
艾菲淡淡的看着胡寒之,对着他的背影说:“寒之,有的人说不上哪里好,但谁都替代不了。”
胡寒之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坚定的抱着玲珑离开。
一日后,胡寒之抱着玲珑回去的消息被送到前往塞外的秦道非手里,秦道非将纸条放在手心里,再摊开时,已经是粉末飞扬在风中。
秦道非淡淡的看着送信人说:“日后,这样的事情,不用再告诉我,除非她的安全受到影响!”
“是庄主!”送信人躬身离开。
秦道非看着前面茫茫的白雪,淡淡的扯着缰绳往前走。
唐力跟在秦道非身后,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默默跟着。
与此同时,逍遥庄。
谭惜音推着轮椅在府中指挥着下人除尘打扫,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以往她都是这样干的。
秦王香域被夏荷嬷嬷搀扶着走出来,见谭惜音在外面,她心里很是不悦。
“婆婆。很快就过年了,是不是要送信去叫道非哥哥回来过年了?”谭惜音却心情很好,笑意妍妍的看着秦王香域问。
秦王香域冷哼一声说:“你觉得你能把他叫回来么?”
呃……
“儿媳妇自然没有这个能力,但是婆婆却一定有的,是么?”谭惜音原本的意思是想给秦王香域带高帽子,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话语刺激了秦王香域的神经,她幽幽的看着谭惜音,冷冷的对夏荷说:“夏荷,这女人嘲笑我,给我关起来,打一顿!”
谭惜音吓得面色苍白,颤抖着说:“婆婆这是为何?”
“你嫁入我秦家多年,无后不说,还嘲笑婆婆,难道我这个做婆婆的还不能打你不成?”秦王香域将对秦道非和玲珑的所有怨气,都撒在了谭惜音身上。
谭惜音没了秦道非的庇护,只能被夏荷抓着关到了冰冷的柴房,任由府中的小厮对她一番痛打。
“你们都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跪在我面前,全部都跪在我面前!”谭惜音忍住身体的疼,恨恨的想。
打了谭惜音,秦王香域的气自然就顺了不少。
她叫来疾风问:“这都已经到了年关了,你家庄主却还不见回来,催催他,让他早些回来过年!”
“老夫人,这恐怕有点难度。”疾风不紧不慢的说。
秦王香域蹙眉:“怎么,还要我亲自求他他才回来?”
“不是,属下想说的是,现在庄主已经在去塞外的路上,只怕没那么容易回来!”谁都知道,塞外风雪比碎叶城更加狂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