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薄暮回过头来看了看他们来时走过的路,他们来的那边依然是白天,一边是白天一边是黑夜,对比鲜明,两边甚至都没有什么具体的界限将它们划分开,这样的差异感让置身在这里的人不禁有些恍惚。明明身处在同一个地方但在眼前呈现出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极与极的景色,不过两边的白天和黑夜融合的甚至可以说是特别完美,只有一座毫不突兀的观星台矗立在两者之间。
齐锦行看出了韩薄暮的疑问,为他解释道:“薄暮兄应该也看出了在太虚境里白昼永存,而此处是我们这里唯一可以看到夜景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什么日夜交替唯有日夜共存。此处的景色亦可以说是人为造就亦可以说是自然造就的,我相信以薄暮兄的才识将这句话细品几下应该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我特意带路到此不仅是这里有不可多得美景另外这里还比较静谧,虽然整个仙境本身就没什么人无论到哪儿都很是幽静哪里都可以谈话,但我觉得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在更为静谧的地方最适合,会有助于我们的思考。”
“确实,我原本就很喜欢观夜景,夜晚和白天不同,夜晚的静可以让我不受纷扰的想通很多不容易想通的事。”韩薄暮同意齐锦行的观点,对齐锦行选择带他来此地谈话表示赞同。
“哈哈,其实这里也是清无在整个仙境里为数不多的喜欢来的地方,他总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默默地坐在这块草地上,一坐就坐上好长时间,不听不看不问,只管想自己的,就好像是和这里的一切融为了一体。我以前试着问过他原因,他给我的说法正和你说的差不多,我之前就总觉得你们俩有些地方还是挺相像的,或许也正是如此你才会被他所吸引吧。”
“是吗,我和清无虽然看上去不太对盘,但不知在什么时候确实会有些观点挺一致的地方。”韩薄暮说到此不知想到了什么还低下头很甜的笑了下,但那个笑容转瞬即逝,当他再抬起头看向齐锦行时笑容就已经消失了,他异常认真的直视着齐锦行的眼睛。“你专门带我来此处想谈的话题是和楚清无有关吧。”
“你说对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薄暮兄,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位不可小觑的人。不过在谈楚清无之前,我还有另外一个好奇的问题,我想冒昧问一下,薄暮兄在苏河拿出的那把剑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如果我之前没看错和判断错的话,那把剑是个稀有的神物,若没有喂给它些东西让它满意恐怕是会难以镇住,无法收回它的吧。”齐锦行的目光投向韩薄暮的身上不停打量,在他全身试图找到那把剑的所在。
“哦,你说这个啊,没事,我喂了它一些血,它就老实了。你看,这不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说着韩薄暮拍了拍自己的腰腹处。
也难怪齐锦行没有第一眼就认出它,咋一看韩薄暮的腰腹处,就好像是围着一个红色的装饰腰带,那颜色的鲜艳程度确实不像是寻常染料能够染出来的,样子也和之前齐锦行在苏河时所见过的样子有了些说不上来的不一样之处。
现在得知真相了,齐锦行只打眼一瞧便知这种程度的颜色是用活人的鲜血所染成的,韩薄暮应该是拿自己的血安抚住了这把剑的剑魂,而且看样子应该还费了不少血。想要养把厉害的神器不是那么容易的,总是要付出点什么,尤其是越厉害越称手的神器越娇怪难养。
韩薄暮见齐锦行一直盯着他腰间看,突然想起来这把剑的样子现在是变了的便解释道:“是不是有点认不出来了?忘了给你说,这东西吧,饿着的时候和吃饱了的时候样子是有点变化的,醒着时和睡着时的样子也略不一样,这玩意儿比较多变,不过殊途同归。旁人不了解它的可能会一下子认不出来,你一下子没认出来也实属正常。”
“果然是仙官之物,和寻常神器果真不一样啊,不过养它很累吧,要付出很多。”齐锦行看着韩薄暮腰间的神器,情不自禁的发出感叹。
齐锦行的这句话咋听下来特别像是恭维之语,可韩薄暮处世多年还是能分辨出来是不是恭维应付之词,再加上他和齐锦行多日间的相处,他明白齐锦行这话是出自真心。
“哈哈,越好的东西越难养,这在哪里都是亘古不变的。别人可能只见到它表面的好所以会窥伺觊觎它,却忽略了养它的辛苦。”韩薄暮低头看了看正在自己腰间安睡的剑,复又把视线投向齐锦行的袖口,意有所指道。“你也不容易,你和楚清无所使用的武器,那两根红白线也不简单应该也是个很难养的神器吧。”
齐锦行笑了笑,转身面向那一片星海,他听懂了韩薄暮话里话外的意思,但他对此并不打算多说明什么。
韩薄暮也看出齐锦行对于他的意有所指不想多说什么便主动转移了话题:“那个给楚清无把脉又留下凝神丹的男子是不是常情的家人?”
“那人是常情当大夫的哥哥。我原本还不是多确定,但当他出现在那儿,后面又上前来为清无诊断,我就确定了我的推测。”齐锦行对于韩薄暮没有一再相追问的体贴莞尔一笑,对于韩薄暮能做出如此推断他也不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