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揣着药瓶朝病房走去,宁子柔这才立即转身,从安全出口离开。
那瓶药几个小时后才会奏效,主要是让病人心脏骤停。
到时候就算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他,并且医生也会判定他是因为肝癌转移而去世。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只等今晚过去!
趁着护工去洗手间的功夫,廖梦娟推开了icu病房的门。
虽然门外有保镖守着,但她进进出出不受限制,也不会让人生疑。
她端着打好的温水进去,借口给宁为民洗脸擦身。
进到里面,宁为民正闭着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她赶紧把脸盆搁到一边,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慌手忙脚地将药瓶拧开。
看着正滴答滴答落下液体的滴管,她在心里不断地喃喃:老公,不要怪我。就当是你为我们娘两做最后一件事吧。只要你去了,我和女儿未来就有好日子过了。
心里想着,眼泪也跟着不自觉地流下来,想要克制,都没办法。
她大步朝吊瓶走去,抬起手,正要将吊瓶摘下的时候,病榻上躺着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病房里很安静,所以廖梦娟簌簌的哭声把宁为民吵醒了。
他看着妻子站在自己的病床边,举着右手,脸上满是泪痕。
“娟儿?你怎么哭了?”
听到这个虚弱的声音,廖梦娟像见鬼般,赶紧把手收回,慌张地把药瓶藏回了兜里。
胡乱地擦了擦脸,立刻摇头道:“我没哭啊。”
“都怪我,让你担心了……”宁为民深情地看着廖梦娟,水肿而蜡黄的手朝她伸去,将她白皙而光滑的手攥住。
两人年纪相仿,可是这手的状态却相差千里。
宁为民的手又粗糙又老,廖梦娟的手却又光滑又年轻。
“老公,你别多想,明天就手术了,好好休息。”
“其实,我一直有话想和你说。”宁为民紧了紧她的手。
廖梦娟状态恍惚,凑近了些,“有话等你手术完了再说,听话,闭上眼休息。”
“不行,有些话我怕我不说就没机会了,娟儿,你坐下,我慢慢和你说。”
“好吧。”
廖梦娟理了理自己的发际,坐到了病床边。
宁为民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身体虽虚弱,但看她的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其实……我在复兴路有一处房产。”
听到这话,廖梦娟猛地一颤,露出惊诧的目光。
她诧异宁为民居然在这个时候跟她坦白了?
“我知道你很惊讶,为什么在这么好的地段有房子,还一直瞒着你们母女,让你们跟着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宁为民说一句话便要缓一缓,深呼一口气,又接着道:“那房子其实是我和芬芳两人一起凑钱买的,当时没写芬芳的名字,之后觉得麻烦也没加。离婚的时候,这套房子我也没分给芬芳。其实这些年我很对不起她们母女,也曾想过把这套房直接过户到浅浅名下。”
“你这话说的也对,那对母女,确实也不容易。”廖梦娟说着心口不一的话,心里却在想,我们母女也不容易啊。
宁为民嘴角扬了扬,苦涩一笑,“后来我又想,你们母女也不容易。说到底,我一个人,负了你们四个。思来想去啊,我重新改了遗嘱,那套房产四等分。另外,老家的十几亩田也转给柔柔了,到时候让孩儿他叔交接这事。那些田虽然不值钱,但每年的补贴也不少,你们娘两还可以把田承包给别人,零零总总,以后日子会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