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并不是泻药所致……
待季幕第二天再回来时,他所住的阁楼从内上了锁。季幕用钥匙打开后,看到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季沐,血腥味夹杂着玫瑰信息素的香气扑面而来,混杂在一起,说不清地迷幻。
季幕的双腿发软,视野被残忍的画面冲击,满地的鲜血令他连连退步,背靠在身后的墙面上。
第一次面对如此骇人的场景,季幕内心翻涌起不适。他不敢大口呼吸,尽力站直了身体。
“救救我……”季沐在求他。
这是季沐第一次求他。
从未有过的可怜,从未有过的示弱。这一刻,他们的身份仿佛已经开始颠倒。
季幕的耳边不断回荡着季沐虚弱的声音:“哥哥,救救我,我错了。”
一遍遍地重复。
脑中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他得救季沐。可心中的贪念却说着:让他去死,让他去死吧。就像季沐这些年和袁立玫一起折磨他、赋予他生不如死的晦暗年华那样,也像是季沐肆意践踏顾远琛的深情和他的希冀那样,他要统统还给他们。
他要季沐去死。
报复的心理让他脱口而出:“去死……”却说得那么轻微。
…………
季沐躺在地上,意识逐渐模糊,又因求生欲再度清醒。他的十指都是血,腺体被疯狂地抓坏,那些血从他玫瑰香的腺体中流出来,随后凝结,伤口从剧烈的疼痛开始变为绵延的刺痛。
昨夜的季沐必然经历了修罗场,否则不会有omega会主动抓坏自己的腺体。
背靠在墙上的季幕内心翻涌,面上只是冷冷望着。他没有走上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在季沐的生命垂危之际,现在能够救他的只有自己。
季幕不动声色地反复挣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冷漠将季沐一次次打入地狱。
给予希望,又再次掐碎,这都是季沐教给他的。
“我错了,是我嫉妒你……”季沐不断忏悔,哀求他,眼泪混入惨烈的玫瑰香中,“求你了,哥哥。”
季幕并不清楚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秉着最后一丝良心,还是救了季沐,而这愚蠢的行为再一次害了他自己。
次日,园中忽而开满了玫瑰,随风摇曳,花期已至,可家中的玫瑰香却是彻底消失。
因为季沐的腺体毁了,治愈率极低。
季锋为此大发雷霆,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袁立玫身上。
季家出了事,大家忙作一团,没人在意季幕了。他悄悄地躲在角落里,偷听到了他们在书房中的对话。
书房的门虚掩着,季锋把一份资料丢在袁立玫面前:“调查结果出来了,那天来家里想要强暴你儿子的alpha,是李家的二少爷,还是季沐自己打电话喊人家来玩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如果报警得罪了李家,我们会失去什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如果不是他,小沐怎么会躲到阁楼去?!阁楼根本没有抑制剂!**期没有抑制剂的omega要么被标记,要么就会抓坏自己的腺体来停止**期!这么严重的事情,都怪那个alpha堵在门口!”
季锋怒声道:“那也要怪季沐他自己没有吃抑制剂,没有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主动引诱了alpha!”
“你到底是不是一个父亲?!”袁立玫绝望到声嘶,“那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吗?!”
“你脑子糊涂了吗?李家二少爷可没碰着他,是他自己抓坏了腺体。这件事如果不报警,李家说不定还会因此欠我们一个人情。如果报警,不仅李家不会有什么损失,两家的情面也破了!”
季锋总在权衡利益的得失,他从来都没把袁立玫和季沐放在心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当作妻子的装饰品,以及一个可以和顾家联姻的工具。
袁立玫憔悴极了,她早就看清了季锋的真面目,却总是不愿相信他的绝情:“我得给我儿子一个公道!”她想不通,伤心快要将她的理智击垮了,“……李家二少爷那个废物不是一直都看中的是穗湫的儿子吗?!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儿子?”
“与其想着要讨一个没什么用的公道,不如想想季沐的腺体要怎么办!医生说他痊愈的概率有多少?”
面对季锋的逼问,袁立玫并没有立刻答话。她的心逐渐变冷,直到现在,季锋关心的依旧是与顾家的那桩婚约。
见她不回答,季锋不耐道:“有多少?!”
“很低……即使腺体修复,他也有可能……不能再生育了。”修复后的腺体是残缺的,它将不再拥有自身的**周期,而omega只有在**期才能打开自身的***让alpha成结。这样一来,季沐就失去了生育的机会。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最近不要和顾家联系了,就说孩子在备考,想要好好学一年。之后的事情,看情况再说。”季锋记挂着和顾家的婚约,不免头疼,连带着也不想看到丧着脸的袁立玫,“我这几天不回家了。”
书房中一下子没了声,静悄悄的,就连季锋拄着拐杖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偷听的季幕没心思再听了,他回到了自己的阁楼。因为连续几天都开着窗,所以房内的血腥味和玫瑰味已经散去了不少。
他趴在窗户上,微风拂过他的额间,碎发被吹得凌乱。
花园的玫瑰开了满园,瞧着却是一点精神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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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