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折柳知道,这是韩璧对他的考验,若是他分辨不出哪个是真正的珍品,韩璧这等贵胄自然不会再与他以知己之名相交,这一步踏错,之前种种都会尽付江流水。
半响以后,陆折柳示意侍女端来她盘中那一小块茶砖,包装上赫然一个篆体的“燕”字。
陆折柳问道:“这可是燕城茯茶?”
侍女低柔地答道:“陆先生好眼光。”
陆折柳感叹道:“是韩兄慷慨才对,燕城茯茶本就是稀世名茶,色若琥珀,茶香悠远,存世之量极少,这么一点便价值千金,方才品茗之时,我已觉此茶绝非凡品,只是没想到真的是它,若不是我自小品惯各色香茗,想必就要错过了。”
他说话极有技巧,韩璧听他说罢,只觉他品味高尚,身份不凡,一时也是动容了。
陆折柳眨眨眼:“韩兄这是不舍得了?”
韩璧低声笑道:“说了送给你的,我便什么都舍得。”
这日时光过得极快,陆折柳与韩璧初次见面便相谈甚欢,离开时两人依依惜别,相约下次再聚,好不快活。
陆折柳坐上韩府为他安排的马车,只见车厢内细软锦织,熏香布置,无一不精,无一不巧,他抚摸着手上的暖炉,昏昏欲睡,说不出的满足。
另一边厢。
韩璧轻轻地将手浸进温水中,来回地清洗,他生性有点洁癖,见过陌生人便觉浑身不适,管事向来知道他这毛病,早就在房中备好了清水。
见他清理得差不多了,门外的人终于快步走了进来:“少主,您总算洗好了。”
韩璧:“没大没小,成什么样子。”
进来的人正是韩半步,他是韩家世仆,自小就跟着韩璧上山打猎下水抓鱼,主仆向来亲厚,加之这人生了一张圆脸,看着十分讨喜,韩璧便不免对他略有些纵容。
韩半步指天发誓:“在我心中少主最大!不能更大!”
韩璧:“滚出去。”
韩半步轻功极好,听令后数步便从窗户跃了出去。
韩璧:“哦,回来,有正事。”
于是韩半步便只好扒着窗户边,一字一句地报告道:“陆折柳之事,我已经让人去他这几年的隐居之地查过,除了几名旧仆跟随,他可算是离群索居,十足的隐士遗风,总之是没有半点可疑。”
韩璧:“出生籍贯,师承何处?”
韩半步:“这个,他自称隐居十年,靠的是自我领悟,其他却是查不出了。”
韩璧略一挑眉,慢慢地说道:“哦,原来是天纵奇才。”
陆折柳之名,韩璧确实早有耳闻,过往十年间,这人是有名的年轻隐士,虽是声名鹊起,然而他淡泊名利,从不出山与人交往;直到半年以前,陆折柳搬入京城,他才华横溢,武功高深莫测,引来仰慕者无数,其中声名最显赫的莫过于剑客祝涉,在祝涉的引荐下,陆折柳进入了气宗门派赤沛担任客师,不仅如此,就连陆折柳与韩璧的这一次会面,也是祝涉从中穿针引线而来。
韩璧问道:“你今日在暗处,可有觉得那陆折柳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