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璧这一路上,对沈知秋关怀备至,甚至暧昧不清,不就是为了这样吗?
如今正是大好时机,他一走了之,大不了回京以后,还能够再寻机会为沈知秋报仇。
既然如此,他现在又在犹豫些什么?
沈知秋躺在床帘背后,渐渐又清醒过来,浑身发冷,尤其是心口处,似有一股寒流通至四肢百骸,使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全身裹着棉被,仍然是冷,冷得他睁不开眼睛。
韩璧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下意识靠了过去轻声问道:“冷吗?”
沈知秋认得出这是韩壁的声音,有如微风拂叶,隐约泛着涟漪。
他想说我没事,最终却只能摇了摇头,唯有紧抿的唇沿和蹙起的眉间出卖了他真实的感觉。
韩璧暗自运着内功,把温热的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不过是一点点的暖意,竟就让沈知秋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只可惜他的脸色仍旧苍白,命不久矣。
死亡来得如此之快。
我也有想过,你可能是跟十五一样,也是在骗我,并不是真心和我结交,但是……
当时,沈知秋的这句话还只说到一半,他就昏迷过去了。
“罢了,我还是想听一听你下半句话会说什么。”韩璧微扬起嘴角,声音中有种深埋的柔软,又有种无言以对的恼怒,“敢拿我跟那种人对比,你到底长了个什么脑子。”
从前,有一颗碍事的石头,自顾自地跳进了深不见底的水中。
这片沉寂的死水,就此泛起了微澜。
青珧离开房间之前,踌躇地望了韩璧很久。
终于,她拿出了一块腰佩,放在掌心,递回给了韩璧,那正是他们在暗道里见面的时候,韩璧送给她的。
青珧:“还给你。”
韩璧笑而不语。
青珧咬牙道:“这块玉佩闻起来有股香味,虽然很浅,若作追踪之效,已是足够,韩公子,我万万想不到你竟然算计我。”
韩璧的腰佩色如琥珀,却是难得的金香玉,会散发阵阵芳香,香味虽然浅淡,人的鼻子不能轻易嗅到,但若是换成犬类,却能沿着这一丝香气追踪百里。
“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把它形影不离地带在身上。”
他本来就想碰碰运气,没想到每次都能撞上大运。
青珧毕竟年纪尚小,被韩璧这样调侃,一时不免羞恼:“我只是忘了扔掉,并非不舍得。”
韩璧沿途看她和沈知秋插科打诨,便知她看着牙尖嘴利,实际上嘴硬心软,遂把那腰佩推了回去,笑道:“你拿着吧,这回确实是送你作个留念,你若是不喜欢,丢掉也无所谓。”
青珧握着那腰佩,低头道:“其实,我也是要谢谢你的,幸亏你方才没有对教主说这腰佩的事,否则我必然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