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沉谷中活着的人不少,而且全部都长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韩沈二人连嘴唇都贴到一起了,心里自然有数。如今虽然没人敢大肆声张,私下里却是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个江湖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掌柜笑道:“东家还未提过,我可不敢胡说八道。”
话里话外语焉不详,却始终没有半点否认的意思,众人便像是得了个准信儿一般,醉醺醺地笑了起来。
对于外间这点越闹越热的传闻,沈知秋是一概不知,不过他向来敢作敢当,倒也不会否认,只是一本正经地对韩半步解释道:“我们不办喜事。”
韩半步奇道:“这是少主的意思?”
沈知秋点了点头:“他说,声名过盛必遭祸患,我们过自己的日子,不必向别人交代。”
韩半步嚼着满嘴的白糖糕,含糊地嘟囔道:“分明就是不想被萧少陵找到借口来闹洞房吧……”
沈知秋没听清:“啊?”
韩半步清了清嗓子:“我是说,少主他实在是高瞻远瞩,叫我佩服不已。”
沈知秋深有同感:“我这几日跟在他身边,只觉得他实在是太厉害了,谈笑之间便能有千金进账。”顿了顿,他疑惑地皱了眉,“只是不知为何,他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
“好不容易把人骗到身边却一直没空下嘴,谁能有心思干正事儿?”韩半步深沉地说道。
沈知秋若有所思。
韩半步凑到他耳边,声线压得含糊不清:“我看少主每次和您妖精打架,过后心情都会很好。”
沈知秋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过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我试试吧。”
韩璧难得不在京中,不少人常年受他压制,此前便蠢蠢欲动,趁机下了不少绊子。
因着东家不在,韩家商铺的手下人只得谨慎行事,不敢擅自出头,以至于这段日子以来吃了许多暗亏,直到韩璧安然回京,众人放下心头大石,便纷纷上门报讯,话里话外很是激愤,韩璧唯有耐着性子,把人都聚到会客厅中,将诸项事宜一次性地理清。
沈知秋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便独自一人练剑去了,整个院子都清静得很,不过只有屋檐上传来一点雀语,轻得颇为动人。
练剑过后,他先去冲了个澡,又换上侍女备好的衣服,才浑身清爽地回房了。
谁料他刚推开门,就见到韩璧在里头正襟危坐,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沈知秋张着嘴,半晌没能反应过来。
韩璧抬眸,正好是瞥了他一眼,脸上就如同三月的枝头偶尔沐了春风,一点点暖了起来。
“我是哪里吓到你了?”
沈知秋连忙摇了摇头:“你不是还在忙吗?”
数日以来,韩璧都是忙到夜深,一回来搂着他倒头便睡,天没亮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