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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1 / 2)

晋国公从前的确无意党争,不过因为圣德太后寿诞事件,董家与太孙已然交恶,且阴差阳错之间,竟然与周王联姻,更不提皇上因此还对晋国公到底是有了防范,分剥了晋国公的实权,这样的情形下,董家哪里还能够独善其身?于是正好趁着顾氏曾经竭力为周王妃辩护的由头,干脆让易氏认了这个义女,一方面不至于让明白前因后果的皇上更加生疑,一方面又有确实的收益。

皇上对赵太师的恩宠并没因为赵太师的辞世而削减,倘若晋国公府能替周王笼络轩翥堂一系,周王妃的地位更加不能动摇,晋国公必定寄望嫡亲孙女有朝一日能够母仪天下的!

温守初却没想到,兰庭其实早已在暗暗关注福州申门了。

是因虽说陪伴春归新婚回门那日,他的大舅兄顾华彬因为当年只不过岳丈大人的族侄,所以对于嗣父正是因为申相邀才于福州不幸遇难的事不甚了了,但到底岳丈的遗体是为申亲自送返,且申还相助着治丧一事,顾氏族老心知肚明申的出身,华彬稍一打听,便得知了当年详情,早在兰庭携同春归回京之前,其实就确定了相邀岳丈前往福建之人,原来是吏部左侍郎申适的嫡子,不过申弘复六年中举之后,竟然没有继续参加会试,仿佛无意仕途,而是留在福州宗族打理各类家事族务,但申的两个儿子,申文隽经六部观政选入行人司,申文秀却是直接选为庶吉士,前程更胜兄长。

至于申文秀乃岳丈的备选女婿之一,这件事兰庭当然也已经察探清楚,更甚至于申文秀至今仍对春归念念不忘一事,赵修撰其实也是心知肚明。

又哪里还不明白温守初那点子花花肚肠呢?

追根究底,此人与郑珲澹无异同类货色,不过温守初相比起来更加阴险罢了。

这当然不是赵

修撰心甘情愿在温守初身上耗费光阴的原因,他之所以留饭,着实是打算消遣报复此人罢了。

于是又蹙拢了眉头,赵修撰表示极其不悦:“这样说来,令正请内子一聚,竟致使内子趁兴而去败兴而归,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发散了?”

温守初:……

“温君见谅,赵某心胸不够宽广,内子既然受辱,着实无法一再忍让,虽说听温君说来,此事与令正及温君都说不上直接相关,可内子毕竟是令正请去的,温君与令正理当为内子主持公道,申门徐氏为何诋辱内子,还请温君伉俪出面,替内子讨个说法。”

温守初:……

这情形有些不对啊?怎么突然就不符合他按常情设定的进展了?赵迳勿竟然为了顾氏,甘愿开罪申、徐两家?谁来告诉他这么吊诡的局面是如何形成的?

不及细想,温守初连忙说道:“内子不擅应酬之道,又笨嘴拙舌的,当时惊慌无措之余,不知应当如何平息争执,好在是令正并非懦弱的性情,立即还以厉害,倒逼得申家弟妇让步……温某以为,申家弟妇既已自认错失,仿佛不宜再不依不饶。”

兰庭:很好,我就相信我家娘子那样足智多谋,哪里至于被两个心怀嫉恨的妇人欺辱,还以厉害方才符合情理,且你们两个今日既然送上门来……就让我家娘子继续还以厉害吧。

“既是如此,那也罢了,温君大可不必再忧心忡忡,赵某虽说狭隘,也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莫若今日中午,赵某置上一桌酒菜,咱们痛饮一场,把这件不愉之事就此揭过,我和温君还如从前一样。”

一样的保持距离。

温守初没有察觉这番言外之意,因为他正在窝火。

谁忧心忡忡了?谁怕你睚眦必报不成?轩翥堂虽然是炙手可热,可我靖海侯府难道是豆腐捏的不成?有本事你就报一报啊,谁不报谁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

温守初已经很久没有像此刻一样,忍不住挽起袖子拳脚相向的冲动。

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欣然答应“叨扰”,席间也不曾提起申家,主题围绕着周王殿下创作的诗词歌赋,滔滔不绝表达着他对这位王爷的景仰之情,而后……稀里糊涂就被赵大爷给灌醉了。

兰庭表示十分遗憾……

温静这东西,似乎的确不是常人可比啊,醉得踢都不踢醒的程度,倒也不曾胡言乱语,没法套出他究竟因何想要结识周王,但此事不急,大可缓缓图之。

兰庭招手叫来汤回:“你去和菊羞言语一声,说温郎君酩酊大醉,一时半会儿恐怕难醒了,让她告知姚氏,还得等上一等,待温郎君醒了酒,才好一同打道归府。”

汤回搔着后脑勺:“大爷特意交待小人上了大爷酿成那壶三杯的量,足够放倒一头耕牛的烈酒,专给了温郎君享用,说来温郎君的酒量算不错了,比得过三头耕牛,只这一醉……不睡够十二时辰怕是醒不了吧?”

“宵禁之前还不醒,用冷水泼醒也就是了。”

“大爷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汤回越发愕然了。

“不用我拿水泼,温郎君的娘子必定先忍不住。”赵大爷心情总算转好,颇有耐心的点拨自己的书僮。

而后……当然便是赶回斥园,着急和春归“一叙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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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彭氏受拒

春归正靠在炕床上看书,突地想起一事,于是才把渠出从魏国公府的半途重新召唤回来,这会儿子也是刚谈完话。

说起这件事来,着实也不算急重就是在春归赴请姚氏邀约的那个阴雨天,正好遇着盛装打扮的彭夫人也正准备出行,且特意洋洋自得的显摆,说是和魏国公夫人有约,春归原本以为彭夫人洋洋自得的状态至少得维持到次日的晨省,不知又该怎么跟老太太描述魏国公夫人如何如何的热情款待,发生了多少趣事儿,显示一番自己的交际才能,哪里知道彭夫人却干脆告了“病假”,次日都没见着她出现在踌躇园。

虽说彭夫人并没有“卧床不起”一直告病,但紧跟着的这几日,春归听也没听她提起过“魏国公”三字儿,且意气消沉,连为难侄媳的日常兴趣竟都一时消减了,又兼着老太太对彭夫人的态度也极其冷淡,不知为何但格外明显是有埋怨,于是春归便猜测着彭夫人莫不是得罪了魏国公夫人不成?

刚才听渠出一说,这个疑惑算是得到了解答。

所以兰庭刚一脚踏进屋子里,春归先提的就是这事儿:“前段时间,二夫人和魏国公府的女眷来往得颇是频繁,且听她的口吻,仿佛将要促成什么大事儿一样,我想着大妹妹正在议亲,莫非是二夫人动了念头想和魏国公府联姻,于是便暗下关注着,怎知道却打听见原来二夫人忙着献殷勤,为的却是安陆侯府的宝姑娘打算,竟是想把宝姑娘配给魏国公新近才上族谱的庶子,这话刚提,就被魏国公夫人当面给拒绝了,话应当说得不好听,我只打听得郑家的意思,一口一声称赞咱们家大妹妹的品性,俨然想的是与咱们家联姻,大约是嫌弃了宝姑娘和他们家的儿子不般配,看二夫人这几日无精打彩心灰意冷的,多半在老太太和二老爷跟前还落下埋怨,怪罪她不会说话扫了安陆侯府的颜面吧。”

“辉辉竟能够打问清楚二叔母院子里的事儿了?”兰庭表示惊叹。

春归斜睨着他那浮夸的神色,深深的觉得赵大爷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不知他的那些拥趸们晓得“赵三元”还有如此谄媚的一面,信仰会不会彻底崩塌,横竖她是有些不愿直视的,便转开眼儿,去瞅窗外甚是明媚的秋阳下,篱架上已经萧黄的萝叶,上头停着只红尾蜓,鼓着眼像是与她对视一般。

“有赖迳勿数回助威,如今我在太师府里也算是号人物了,要连这点事儿都打问不明白,那也太无用了些。”说着说着不由得就心虚了一下,她还真没顾得上培养人手耳目,这都是因为身边儿有了个渠出,就理所当然的偷懒了,要若赵大爷较真儿,追问起她“打问明白”的细节来,让她一时之间从哪里凭空变出个人手耳目?

因着这一心虚,就把眼睛从红尾蜓那头又移了回来,话说得就很有些赶了:“我这是担心,二老爷眼看无法促成郑、江联姻,顺着魏国公的意思定下来大

妹妹的婚事,大爷来不及阻止,要想反悔又得费事了,大爷竟还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把这事也太不上心了。”

兰庭见屋子里没有旁人儿,也脱了鞋子斜靠在炕床上,纵然是放松了身心,却还是捕捉到春归把脸转来转去之间的微妙紧张,这让他有些疑惑,不知道春归的紧张因何而起,不过他并不打算细究,眼睛里晃着笑意:“安陆侯的盘算我大抵梳理得清楚,更不疑惑魏国公缘何拒绝他,也早早便防着安陆侯利用大妹妹的婚事为他谋益,所以托了二叔祖母操持大妹妹的终生大事,如今已经有了眉目,我刚回来,便听安世兄说了这事儿。”

孙宁如今正式帮着兰庭处理轩翥堂的族务,族老及许多子弟都知道他的意志有时便是家主的意志,兰庭在翰林院当值时,不少事务都会集中报予孙宁,由他先分出个轻重缓急来,酌情处办,所以兰庭多数回家时,也都会抽出空来和孙宁碰面,他这会儿子和孙宁是越发熟识了,惯常均以安世兄相称。

“二叔祖母说的是哪家子弟?”春归忙问。

这一年以来,春归和樨之间的来往更比亲小姑兰心要多,樨时谦逊有礼人缘儿注定得好,春归和她相处得十分愉快,对于大妹妹的婚事,她这堂嫂还是相当关心的。

“是詹事府大学士梅公的长子梅寒泊,虽非大族子弟,不过温文有礼且才华横溢,二叔祖母当年原本有意招梅公为婿的,奈何梅公双亲已经替他定了婚约,梅公经科举入仕后仍然不弃糟糠,品行很得二叔祖母的赞许,所以极其鼓励赵门子侄与梅公来往,因为这缘故,我与寒泊倒也不算生疏,只是梅家世母早些年就答应了她本家的亲戚,想着亲上作亲,所以二叔祖母起初并没提起这事儿,早几日才听说女方忽而悔婚了,想和一个富贾结亲,梅家世母向二叔祖母抱怨亲戚言而无信,又自责是她连累了寒泊竟然被人嫌弃,二叔祖母赶忙才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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